朝廷出钱迁往海外各地,赐予土地。”
皇帝嗯了一声,这就比较合适了。
再看看刘钰,皇帝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
从松苏交权的事看来,并没有太多麻烦,即便换了一批皇帝派过去提前在那边实践过的人,保持萧规曹随的政策,也没有出任何的问题。
再加上之前的海军、军改等事,也都证明了刘钰确实并不恋栈权柄。
只说松苏在改革之后,关系到漕米、税赋、贸易、以及朝廷的大量用银,可以说这是最有可能借此而为自身筹码的地方。
但交权换人的过程,基本没出任何的问题,一切照常,每年的税收贸易款项等也都是那是缴纳。
那么,山东的事,也就更不用担心了。
毕竟刘钰要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不管是减租减息,还是长佃,亦或者是挖掘黄河河道、让黄河走山东,在皇帝看来,刘钰这么干,真的就是奔着去当桑弘羊去的,实在不必担心太多。
而且山东紧贴着京畿。
略微考虑了一下权柄的问题,剩下的,那也就好说了。
敢要钱、敢要人,而且要的这么离谱,看来着实是真的奔着做成黄河事去的了。
要人,只要答应,那也简单。不要说钱给到位,刘钰做起来很容易;就算不给钱,只要给了授权,以幕僚自己掏腰包的形式,皇帝看来也没问题。
至于说具体怎么搞,现在刘钰也只能给出个大概的方向,皇帝觉得也没必要再去问了。反正大方向上,听起来问题不大。
从犹豫到慢慢下定决心,刘钰也再度给出了一句话。
“陛下,臣于外事,心愿已平。于俸禄,业已封爵。海波也平了、爵位也封了。”
“枢密院诸事,也已步入正轨。征伐印度、欧罗巴事,方案也已拟定。”
“臣请辞枢密院诸职。专心于黄河事、抑兼并事。”
“于苍生,黄河事一旦天决,千万人受灾,臣所不忍也。”
“于社稷,亦然。”
“于个人……臣想年老之前,尝试寻找解脱王朝轮回之叹的办法。松苏事,臣实话实说,臣不过是行管夷吾、桑弘羊、刘晏等先辈之术,形虽不似,实则魂同。况且松苏与别处大不同。且臣亦相信,纵然找到了办法,朝廷若无钱、米、粮、布等,也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至于臣下个人的疑惑,终究不解。是以,臣请以山东尝试。”
“先贤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臣不以为道在十三经中,是以只能自寻。十三经,解决不了此时山东人均三亩地的问题。臣也绝不相信,只要行王道,免钱粮,就能解决人均三亩地吃饭的问题。”
“是以,即便于臣个人之所思、所想、所困,臣亦想寻找个答案。若能闻道,夕死可矣。”
“心中之困,无以排解。臣又不信鬼神之说,故而也不能从赤松子游。既如此,还请陛下垂怜。”
这话,在皇帝听来,那就顺耳多了。而且仿佛刘钰的一系列让皇帝有些不解的举动,包括这一次明显是仿佛奔着等死的行为,都解释的通了。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忠臣,也不是没有希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
仅就刘钰这些年的表现来看,虽然朝中对他的攻讦过多……但,就算是诸葛武侯,也是公认的用申商之术而讳其名,整体看刘钰的做法也就是和朝中大臣道不同。
但道不同,未必就代表这不是个忠臣。
王安石名声虽差,在此之前可谓差到极点,但皇帝心里也是有数的。不能说他是奸臣,最多说他的做法失败了,非说是奸臣那就……可笑了。
虽然好像不太可信,但想来这尧之都、禹之壤,出几个这种真的是想闻道而死的人,好像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而刘钰的这些话,似乎也透露出来另一个意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