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大顺海军的军改思路,就没有奔着靠自己的战列舰决战战胜英国海军、登陆英伦的路子走。
虽然刘钰是这么想的,盼着打完仗后老皇帝一死,新皇帝傻呵呵地把严重超编的战列舰队拆了解散——如果奔着这个目标去建战列舰,战后肯定超标,而且是极度超标——然后水手、海军、工匠、船厂工人、伐木工、木料加工厂、海军食品厂等等,就会闹出来点超大的动静。
奈何老皇帝又不上当,并没有脑子一热就全力疯狂造战列舰,哪怕是被乔治·安森的战列舰环球航行惊醒之后,依旧保持了冷静和长远考虑,维系稳定的生产速度,和战列舰数量。
所以,大顺来到欧洲的战列舰,不少,但也没多到可以自己打满全场全歼英国海军的地步。
当然,大顺真正的战略,还未有机会展现出来,这毕竟需要时间。
孟加拉的易手,需要时间;加勒比地区的抢劫,需要时间;北美殖民地的走私,还是需要时间。
时间站在大顺这边,而现实还未展示出未来的可怕场景,这就使得英国人没有更多的选择。
况且,这又不是阴谋,而是堂堂正正的、甚至可以直接写出来的计谋。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放弃英吉利海峡,把海军散到殖民地保护航线,然后再加做弥散,沐浴焚香,祈祷再来一场神风把法国的登陆舰队都吹灭了?
而且,法国之前的殖民策略中,一直牢牢把控着西非,甚至在西非试图推行黑色法国人的改土归流计划。
而塞内加尔到加勒比、到美洲,实际上可比从欧洲走,近得多,航线也熟的多。
一旦西班牙参战,那么,塞内加尔、苏里南、哈瓦那这个标准的三角形航线,就可以直接把英国和其殖民地的贸易彻底掐死。
要知道,现在印度狗屁不是,英国王冠上的珍珠,是加勒比海岛,印度别说王冠的宝石了,此时顶多也就是个王冠上的边角料。
那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简单的道理,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有王冠,才有王冠上闪耀的珍珠;没有王冠,也就没有王冠上的闪耀珍珠。
所以,在威廉·皮特上台之前,英国政坛的争论,是保汉诺威还是保英国?
而伴随着大顺参战,英国政坛的争论,则变成了保王冠还是保珍珠?
这倒是个傻子都能判断的事。
故而,实际上,此时,从好望角到直布罗陀的航线,乃至于苏里南、塞内加尔和太子港之间的三角航线区,可谓是畅通无阻。
或许能有几条孤魂野鬼的巡航舰,但护卫运输船的战舰也足以应付。
快船往这边送来的好消息,也告诉支援舰队的司令自行决定北上的时间,只要别误了季风季即可。
支援舰队的司令陈青海,也没有在接到消息后立刻北上。
而是让各部在好望角进行修整,多吃橘子多吃柠檬,吃新鲜蔬菜,吃新鲜的肉,享受一下好望角的秋天。
战斗工兵们来的非常是时候,一共五天的假期,他们在好望角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也获得了足够的长期航海所急需的维生素补充。虽然这时候并没有维生素这个词,但是吃柠檬吃水果可以不得坏血病的道理,大顺这边还是知道的。
四月秋季,正是好望角葡萄成熟的季节,这里连片的葡萄园,使得在这里修整的工兵们,几乎是泡在葡萄酒里渡过的。
价格很便宜,原因还是老一套,就是荷兰人习惯性的经济盲动主义。
比如南洋的蔗糖危机。
也比如南非的葡萄酒危机。
荷兰人很容易搞这种经济盲动,从17世纪就开始吃亏,一直吃亏到19世纪,不长记性。
这里大规模种植葡萄的原因,是因为当年法国的关税战争,使得荷兰对法国的葡萄酒征收重税以作对抗。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