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说的明白,直言“变法”,并无三十年内成功之可能。
那之前还认为刘玉可能支持“变法均田而集举国之力移民”的那几个人,也纷纷改口,便道:“殿下所言,大有道理。目光如炬,所虑深远,我等不及。”
“如殿下所言,兴国公既选择制衡北美欧罗巴诸事,那么想来他也觉得,变法之事,难之又难。”
“细细想来,却也大有道理。”
“凡尔赛谈判将成,本朝所得巨利,国库充盈,可兴大事。”
“自京抵汉口之铁路,一事若成,则中原稳固。若有反叛,朝发夕至若有饥馑,亦可调津口之粮。”
“黄河水道,二事若成,则黄淮安稳。悬于头顶之剑,已无大碍。”
“此二事若成,日后国库充盈如故,则以国库之银,无需动土地均田士绅之利,亦可移民百万千万,解天下人地之困。”
“陕人走西域、晋人走西口、京畿鲁人闯关东、闽粤下南洋,剩余几省,则可靠国库完成这两大工程后所存盈余,移民扶桑、南大洋。”
“是以,这北美均衡,是为将来移民有地而贸易条约,则是为了将来移民有钱。”
“若有钱、有地,似也未必非要行均田政”
这么一转口风,李欗心想这么说也不是不行。真要这么讲,那贯穿中原的铁路,就是第一要务了。
届时,若行移民政,必要有乱子,铁路修起来,乱子才压得住。
且日后移民转运,若有铁路,也方便许多。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中,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一个想法。
“殿下,这扶桑移民事,兴国公是有一套正规殖民术的,我亦看过。即地归国有、移民买地、卖地之金再多移民。”
“于垦殖殖民地的劳力,源源不绝,始终有新人来。而旧人得金银去买地垦殖,卖地之金银再拉更多的人前往,从而人不断绝。”
“那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用之呢?”
李欗奇道:“何谓反其道而用之?”
那人道:“兴国公的意思,是去那边干活,然后得金银买地。那么,可不可以在这边干活,存了金银,去那边买地呢?”
“如今条约既要签了,天朝彻底拿下了贸易权。以天朝此时的纺、织、染等等工艺,又兼有印度之棉、南洋之米。”
“我看,二十年内,地球诸国,无可争竞。”
“那么,可不可以提升一下薪资,使之劳作五年,便可凑够船票,还能在扶桑买荒地百亩呢?”
“他们既走,自然不会缺人来干活。”
“而扶桑地,除了金银,我也实在想不出,短时间内还有什么工场,能够赚钱,并且给他们开出来足以买地的薪资。”
李欗闻言笑道:“若这么办,那还不如直接征出口税呢。征出口税直接做移民基金,不是一样?无非便是征了出口税,去了那边,直接授田。到头来,不还是又绕回了朝廷出钱授田的老路?”
“若朝廷授田授田多少?若三百亩,朝廷又出钱,出牛马、出种子、出船票。”
“到了那边,又无甚劳役。便是要纳粮,难道还能运回京城?”
“如此好事,轮得到真需移民的佃农?”
“不说别人,便说京城子弟,那些庶子没有差事的,哪个不想借这机会,让子弟去到那边,得个三百亩田做子孙基业?”
“到头来,你看着吧,必是真需移民否则便要饥馑的,反去不成。而家里实则有些产业的,定要抢先去。”
“常言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看,英夷的手段便可借鉴,要么是被害的异端、要么是做契约奴不得不去的圈地无业者。”
“只要绕开英夷的问题:不得私人圈地即可。”
“至于说此时去扶桑挖金子但凡家有二顷田,都无需洛阳城边,谁去?”
“是以,此事难就难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