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雪说。
“皇帝一息尚存,这等存在只要活着就是隐患,我伤势已愈,你们联手或能毕其功于一役。”宫语认真道。
“可我伤势还没痊愈呢。”
司暮雪叹了口气,徐徐地背过身去,跪坐在青瓦上,将满头红发撩至胸前,随后解下衣裳,后领垂落,伶仃的粉背上,黑紫色的血痕森然,密密麻麻地纠缠成一幅幽冥修罗的狰狞图卷。
“这是……”宫语一惊。
“罪戒神剑的反噬。”司暮雪说:“哪怕我早已放弃了那柄剑,剑的反噬依旧无处不在。”
宫语沉默。
她现在知道,那柄材质特殊的剑,是由天外陨铁所锻造的,它们所象征的,正是夜空中的七星。
司暮雪尚在星空之下,她需要为她的背叛付出代价。
“不过,皇帝的确是强弩之末了,否则,我恐怕早已九尾尽断,经脉尽绝,惨死在那座枯萎之城了。”司暮雪无奈地微笑。
“你还要养多久的伤?”宫语问。
“谁知道呢。”
司暮雪满不在乎地说:“林仇义死了,你们也要离开,从此之后,我就是此世至高的存在,留在这里当个凤尾惬意非凡,慢慢静养就是了,反正死不掉。”
“好好保重。”宫语说。
“怎么这般知礼仪了?初为人妇被教育了?”司暮雪伸出手指,想去挑宫语的下颌,却宫语一掌拍开。
“哎,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合欢术的创始人,处子与否一眼就能辨认出。”司暮雪摇晃着狐尾,媚眼如丝道:“来,喊两声姐姐,姐姐传授你一些顶级秘术,保证你越战越勇,百战不殆。”
宫语轻描淡写地瞟了她一眼,问:“你自己又战过几场呢?”
司暮雪神情一僵,一时无言以对。
宫语唇角勾着挑衅的笑。
“不领情就罢了。”司暮雪缓缓直起身子,正色道:“我……其实有一事相求。”
“饶你姐姐一命么?”宫语问。
“嗯。”司暮雪点头。
“若她一意孤行,我不会留情。”宫语直截了当地说:“你若想她活下去,就赶紧将伤养好,亲自来拦我。”
司暮雪无话,良久才嗯了一声。
临走之前,司暮雪敛去忧色,重新勾起了那千娇百媚的笑:“帮我照顾好主人哦。”
宫语没有理她。
高楼上,仙子丽影一闪即逝。
下一刻。
她出现在了林守溪与慕师靖的身后。
少年少女坐在一起,面颊微红。
慕师靖面色平静,自高处眺望着整座古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守溪则有些心虚。
宫语淡睨他们,却是失望摇头。
她刻意离开,本是希望他们做更多的事,她也不明白,他们明明早已心意相契,为何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走吧。”
宫语对着他们伸出了手。
林守溪与慕师靖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她的手。
灯火飘远,烟花落尽。
上元节的尾声里,长安的长空,流光溢彩的天门霎时洞开,世人惊呼着望向那处,仙影昙花一现,留给人间的,只是一段注定会口口流传的传说。
这是宫语疗伤数日后积攒出的力量。
仙门洞开。
林守溪与慕师靖一同被吸入那片幽邃之中。
坠落感袭来。
长安城在视线中变得扁平,像是燃烧的剪纸,转眼成灰。
林守溪睁开眼。
雪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沾濡到他的睫毛上。
腐朽衰败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