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歆儿想不想跟爹一块儿去?”
陆歆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她记性很好,想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爹说的是那个留着长胡子的伯伯家里吗?”
自家老师的胡子……应当并不长吧?
陆翌不确定地想到,因而也不能认定女儿说的是不是自家老师,但最近好像只带她见过这么一位长辈。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陆歆拍了拍小手,哦了一声,“那家还有一个很好的婆婆和婶婶呢,爹,我要去。”
她说到这里,陆翌总算能确定她说的跟自己说的是一回事了,笑着点了点头,“好,那这就让嬷嬷给你换衣裳,等会儿咱们就出发。”
等他们父女俩上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现下还是初春,天黑的早,不过比起冬日那阵子,已经推迟了些许。
陆翌照例将女儿送到师母那边再回来。
贺过两位师弟高中后,陆翌又让人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上来,道:“两方上好的端砚,以赠二位师弟金榜题名之喜。”
“多谢师兄。”
沈伯文与邵哲分别谢过。
今天高兴,韩辑便道:“今儿就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了,咱们一边说话一边用饭,都随意些。”
说了阵子旁的话之后,沈伯文想到三月十五日的殿试,便向陆翌打听起来:“师兄,不知殿试时,有什么要注意的?”
陆翌闻言,沉思了片刻,才道:“殿试只考一道策问,一般都是在殿试当日,由几位内阁大学士共同出数道题,然后由司礼监的秉笔大监送到陛下面前,陛下选出一道作为此次殿试的考题,然后再被密封送回内阁,按照考生数量当场印出,送往大殿。”
“至于需要注意的……”陆翌对他们补充道:“陛下过来之后,你们需行五拜三叩之礼,万万要恭敬,不可抬头直视陛下。”
说到这儿,他随即便想到,这天底下,陛下是最尊贵的人,应当也没有人能这般大胆,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别被吓到了才对,于是又道:“也莫要过于紧张,若是御前失仪,那罪过就大了。”
沈伯文点了点头,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朝代,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
而在京都另一边的褚府。
褚云祁才刚刚从宫中出来,回到家中,老仆替他端上晚膳,便退了出去。
褚云祁一边用饭,一边在回想着此次会试前十名考生的答卷。
会元是谢阁老家的谢之缙,这个名次他倒是不意外,文章写得极好,几乎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堪称字字珠玑,鞭鞭如痕,褚云祁喝了口汤,心道,也不知道谢阁老家这孩子是怎么养的,怎的就这般优秀,若是殿试也能被陛下点为状元,这可就是真正的连中三元了。
对于读书人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第二名是韩家的韩嘉和,第三名是个叫赵松源的举子。
他皱了皱眉,不满意的想,当时评定名次的时候,他就更偏好沈伯文的答卷,不料其他几个同考官都觉得赵松源的更为优异,再加上先前他已经将另一份有争议的答卷定为了第五名,这个第三名,就只好退了一步。
可惜啊,褚云祁摇了摇头,又夹了一筷子菜,慢吞吞地吃着。
这人老了就是不行,胃口也不好了,吃东西也不容易克化,晚上就只能喝点粥,喝点汤什么的,要不就积了食,难受的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可偏偏他又好口腹之欲,却被迫少吃,真是难受啊。
只好继续回想那几分答卷,只是越想,便越觉得可惜,按照沈伯文的水准,比不过谢之缙便罢了,但与韩嘉和与赵松源却在伯仲之间,况且褚云祁再三思虑,都觉得若是换了陛下,怕是也会更欣赏沈伯文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