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让唐阔趁别人不足以的时候藏了一块,现在拿出来一对比,果然如此。
阎师爷倒是没想到,自家大人还让小唐偷藏了一块儿,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有了参照物,两块儿放一起看,倒是清晰明了。
他刚点了点头,想说什么,书房门口便有人来了。
叫进来一问,原来是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人醒了,且愿意开口了。
沈伯文与阎师爷对视了一眼,便一道起身,往安置那人的厢房方向走去。
……
“若是草民有冤屈,敢问大人能不能秉公处理?”
让他们二人没想到的是,刚到了厢房,见了面之后,这名叫雷茂的男子,便梗着脖子,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沈伯文,问出了方才那句话。
阎师爷只觉得这人好生不讲礼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伯文抬手拦了。
沈伯文就在床边的凳子上落了座,平视着靠在墙边费力坐着的雷茂。
他的眼中透出一股坚韧来,就像是风吹不倒,野火烧不尽的野草,面对阎师爷不满的视线,也丝毫不惧,依然坚持与自己对视着。
沈伯文忽然道:“可以,本官当然能秉公处置。”
他话音落下,雷茂竟也觉得自己就这么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位沈大人的目光十分清正,还是因为气度过于沉静,总之,他是松了口气。
“大人既然这般说了,那草民就信了。”
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除了相信眼前之人,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这句话,雷茂便开了口,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都道了出来。
只是他开口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沈伯文与阎师爷二人心神剧震。
“草民姓雷名茂,是晋江县仙源村最东头雷家的长子。”
这句话砸下来,沈伯文只觉得脑海中顿时空白了一瞬,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带着人第一次去晋江县的时候,见过的那位说自己的长子在打海盗的时候牺牲的老人家,就姓雷……
阎师爷面上的震惊却已经显露无疑了,不由得看向自家大人。
只见沈伯文并没有打断雷茂说话的意思,安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前几年海盗上岸,官服说要征集乡壮,我们村里也被征了好些人,我也在里头,其实走得时候,我也没想着能回来,但想到把海盗打跑了,就能护着家人,不让他们被抢,被欺负,也就值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奇怪地笑了一声,不知是苦笑,还是笑接下来发生的事太过荒谬。
“海盗死了,我们赢了,我们以为这下就能回家了,一个个高高兴兴的,却没想到,先前还在帮着我们一起打海盗的官兵们,突然变了脸,拿绳子把我们都捆了起来,我们都脱了力,手里的棍子都拿不稳了,怎么比得过他们,半点儿没有反抗的力气,集体被带到了深山中的一座银矿里。”
“我原来在清溪银矿服过徭役,知道银矿长什么样,也是被绑到那儿以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在仙庸山里,居然还有好几处这样的银矿。”
雷茂说到这儿,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在那儿干了两年多,一天一天数着日子过来的,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一道逃了好几个兄弟,其他的在半道上,就都被抓回去了……”
他的话停在了这里,头也低了下去,沈伯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粗糙的手上落下的水痕。
沈伯文此时只觉得心中有一股火在烧,却又被自己惯常的冷静给压了下去。
但此时他却有些讨厌自己的冷静,此时此刻,他只想痛痛快快地骂几句脏话!
他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