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这是他的小五郎,健康的,充满生机的小五郎。
“是三婶娘怀了三叔孩子的意思。”
陆景堂解释道:“因为三叔已经死了,那个孩子还在阿娘肚子里,未出生便没有了爹爹,所以叫遗腹子。”
崽崽乌黑的眼眸中浮现几分同情:“三叔以后都不出现了吗?”
“是的。”
景年叹了口气:“死不好。”
虽然他不喜欢三叔,但是那个小娃娃,一直见不到爹爹,会伤心吧。
“是不好。”陆景堂温声叮嘱:“所以年哥儿要听话,不要做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嗯!我乖!”
景年大声回应,又问:“阿兄,三婶娘的小娃娃,是阿弟还是阿妹?”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头兄姐一堆,却没有一个弟弟妹妹,有时候阿兄阿姐嫌他太小,不愿意带他玩,小家伙儿还是有点儿不开心的。
陆景堂沉默片刻:“不知道,要等生下来才晓得。”
景年有问不完的问题:“什么时候生下来?”
“恐怕还要好几个月。”陆景堂说。
“几个月,是多久?”崽崽掰着自己手指头,掰完一整个手掌大五根手指:“有这么多天吗?”
陆景堂好笑:“比这多很多。”
“很多?”景年想了想,另一只手也加上了:“这么多?”
“不够。”陆景堂将他放在椅子上,摊开自己的两只大手:“加上阿兄的手指,也不够一月。”
“啊……”崽崽长大了嘴巴叹气,露出两排白白的小米牙。
“月好久哦。”景年撅着嘴:“弟弟妹妹要这么久,才陪我玩。”
陆景堂眉头一皱:“不许去找他玩儿。”
“为什么?”景年对未出生的堂弟/妹的期待,就是能陪他玩儿。
陆景堂没办法跟幼弟解释,那个曾经占据了他排行的“陆五”,是个怎样的恶徒。
如果说陆景贤是虚伪自私,陆景承就是纯粹的恶。
《三字经》上第一句是“人之初,性本善”,陆景堂却从陆景承身上领会到,人之初,性本恶,或者说,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是魔童。
在他那场梦里,陆景承并不是长大懂事之后才变坏的。
他刚生下来的时候,陆田氏许是因为丈夫突然去世,情绪低落,加上生活也不如以往,所以没有奶水。
无奈之下,陆刘氏去找了同村另一位刚诞下孩子的妇人,每日给她补两个鸡子,请她帮忙奶一奶陆景承。
那妇人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喂,有时便会喂一会儿陆景承,再喂一会儿她自己的孩子。
尚在襁褓中陆景承便展现了自己的霸道,他不许那妇人喂她自己的孩子,若是要将他放开,便咬着不放,明明是没长牙的婴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疼得那妇人大叫。
若不是陆刘氏一次一次加价给补偿,若不是那妇人家中实在贫苦,陆景承就要失去他唯一的奶娘了。
待到陆景承稍微大一点儿,便不能将他与那妇人的孩子放在一处,明明那个男孩儿比他还大一个多月,依旧会被他拳打脚踢打得哇哇大哭。
站都站不起来,爬也要爬过去打人家。
陆景承两岁多的时候,想吃鸡,不给就哭闹,陆刘氏敷衍他说晚间给他做,却没给他做。
这么小的孩子,他家年哥儿被家里的鸡追得满院子乱窜哭着喊“阿兄”,陆景承自己动手,掐死了陆蓉养的几只小鸡仔,拖着柴刀追着母鸡砍。
等他再长大一些,嫌邻居家的狗吵闹,就趴在围墙上,搬一筐石头,活活砸死人家的狗。
被野猫吓到,就蹲了几天找到野猫栖身之处,摔死了几只小猫崽。
如此种种,他好像对比自己弱小的生物,天然有一种凌/虐/欲。
乃至长大后的陆景承,仗着他兄长的权势,将这份恶意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