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下了一篇通篇春秋笔法的文章吗?
当然不能说,毕竟,万事传扬出去,自己还要不要洁身自好,不畏强权的忠耿之臣的名声了?
所以,孔颖达倔强地昂起了头,挺了半天,始终没能把自己那因为年老而句偻下去的腰给完全挺直。
但好歹脑袋已然昂了起来,摆出了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输了就认,怎么,难道在尔等眼里,老夫就是那种食言而肥,毫无信誉的小人不成?”
孔颖达那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之后,屋内瞬间一片死寂,半天,这才有官员一脸落寞与沮丧地道。
“没想到,孔祭酒你居然,居然如此……”
“孔老,下官告辞。”
“太让人失望了,没想到,原本我等还以为这不是真相,这简直……”
“孔祭酒,打扰了,下官告辞……”
孔颖达看着这些表情失望透顶,语气充满了颓废与嫌弃的同僚,整个人都有些懵逼了。
“你们,你们这是……”
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停留的意思,唯有那位郑司业又再一次转过了头来,张口欲言又止。
想了想,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摇着脑袋快步而去。
识学渊博的孔颖达直接被这帮子下属同僚的反应给整不会了。这帮子家伙到底什么毛病?
但是很快,孔颖达就反应了过来,想必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
像自己这种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会做出登报道歉这样的操作,让天下读书人都能看到。
不过话说回来,这帮子家伙,也太过较真了点吧?
唉,兴许是自己过往,那种刚直不阿的正人君子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再加上自己又是本朝首屈一指的儒学宗师,士林表率。
哪怕是再如何春秋笔法,想必也会引起一些人的应激反应。
不过孔颖达相信,绝大多数的读书,想必都不会像国子监诸官一般学问精深。
能够看懂,并且看透的读书人也不会太多,绝大多数的读者,只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对朝廷的马种改良这等军国大事表达褒扬而已。
孔颖达摇了摇头,自失一笑。“正所谓清者自清,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老夫这么做的苦衷……”
再一次,孔颖达坐回到了公桉跟前,端起了跟前的茶水呷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拿起报纸之后,这才发现,《长安旬报》的下方,还有一份《洛阳旬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