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并无太多良马,即便是万中挑一的好马,那便是千金难换,自然不是商队能负担得起的天价,更休说是打大元部而来的骏马。
骏马鲜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个类,大都毛色鲜亮者,跑速定不至于太缓,而商队上下毛色鲜亮者,便只有阮秋白那匹团花黄胭脂,皮毛最为顺滑,且除却四蹄白如雪雾,通体如金纸早柿,晃眼得很。
故而唐不枫未以刀刃对敌,也是用以试探一二,不过阮秋白此番纵横的拳掌功夫,的确让他狼狈至极。
“城中那回,我原以为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子,武功至此已经是资质过人,可想不到还是媳妇留手了。”唐不枫垂头丧气翻身下马,再瞧瞧女子此刻双足的位置,更是有些沮丧。
阮秋白压根未曾从树上跃下,只是以双足锁住粗壮枝干,同前者对招数十,便已然压得唐不枫无招可出。
那头夯货见二人停手,自家主人亦是翻身下马,于是嘶鸣一声便撒开四蹄,自行跑去不远处那匹黄胭脂处,哪里还顾得上这两人嘀咕,跑得那叫一个欢脱。
“嘴上说媳妇长媳妇短,可这一路以来,你可并不像是个好相公。”虽说敲打了一番唐不枫,可阮秋白此刻明摆着是余火未消,从树枝儿轻快越下撤去面上黑纱,而后更是翻了个好大白眼。
唐不枫苦笑,寻了处野菊不甚繁盛的地界,拄刀坐下,“此行出城,想必阮姑娘也是来见识江湖的,既然是江湖,就得守江湖的规矩道义,自然是得将商队安危与种种兄弟事宜放在前头。这些位可都是过命的兄弟,更别提云仲与我极为合得来,互以兄弟相称。若是我成天在媳妇儿鞍前马后,不顾其余事宜,日后谁还能看得起我唐不枫。”
阮秋白一时有些语塞。
刀客笑笑,初出江湖天真烂漫,乃是人之常情,他倒也不好说什么大道理,只是缓缓道来,“再说哥们弟兄,也只是在商队当中混口饭吃,家中当然算不得富庶,至于结发妻的容姿模样…”说到这,唐不枫朝着不远处的女子鸡贼一笑。
“当然是长得随心所欲。”
阮秋白面皮终是绷不住,笑得极为开怀。
野菊遍地,唐不枫借不远处灯火看向女子,只觉得此刻漫山大朵
金蕊,与女子笑意,最是应景。
“我若是将这番话散播在商队当中,恐怕你得叫人打得不成人形。”阮家主好容易止住笑意,冲唐不枫眨眨眼道。
“所以啊,原本白捡来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做媳妇,便已是极易引恨的事儿,我若是再鞍前马后伺候着,还不得生生气死商队当中半数老哥?”往后一躺,唐不枫只觉花香馥郁,于是躺得则是更为舒坦,“你这身武功拿到江湖当中,又何须我这窝囊相公忙前忙后。行商路上,诸般祸事,想来所遇危难之时,八成还得靠夫人救我一命。”
耳边窸窸窣窣声响起。
“还别说,漠城里可并无这般广袤的野菊地供人趟卧。”
刀客往侧面一看,眉头轻挑。
女子侧脸半掩于菊丛当中,煞是好看。
“可这江湖,并非是我想看的江湖。”女子翻了个身,一双凤目直直看向嘴里叼着枚草梗的刀客。
唐不枫仔细想想,这才缓缓开口,“你以为的江湖,大概便是江山如画,万仞险峰,绿水朱花。武人壮怀满心,若是生不如意,便同人打上一架,生死与否各凭本事,大都皆是侠气满身,豪迈至极;仙家大都踏剑而行,向来并非是高高在上,时常周济百姓,不染世事。”刀客将双手枕在脑袋之下,笑容戏谑。
女子亦是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虽说听来有些过,不过大概没错。”
“真若是走过许多地界,夫人便能晓得这片江湖当中的事,大都并非如此。起码武人在江湖里头能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