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风姿,不见来路困嗔怒眩横陈。
“出楼百步得遇先生,可这位先生不请自来,倒是有些不合常理了。”男子止步,捻捻腰间玉佩,无奈一笑。
“皇城之中有这等境的高手,却是出乎意料,”由远处烟尘之中徐徐踱出位先生,面皮虽平整,可眼尾鬓前已是生出许多细碎纹路,一身蓝衫发白,佩玉水头极差,自有气度,此刻皱眉挥袖甩去周遭烟尘,忙不迭啐过几口,厌烦道,“邪门外道的手段,如何闻来都是有股腥臭味,甭管几回都闻不惯。”
“那小子,瞧你衣冠华贵,别说这位虚境是你小子一手布置下的,虽说的确有些才气,可步入邪门,终究是要为世人不容。”周可法斜眼瞅瞅那男子,目中鄙夷一闪而逝,“速速收去法门,如若是叫其余仙家中人瞧见,恐怕旁人无我这等好脾气,欲除而后快,也未可知。”
男子站定,也不见施展何等法门,只略微拂袖,便使得周遭景致猛然一变,诸般行人车马,楼宇飞檐,乃至遥遥远空秋光都是浑然一变,如同泡影一般消逝殆尽。
“前辈不辞辛苦,看在那位荀公子面上,晚辈今日这面子也得给足,位虚境已然收去,无需动怒。”
但周可法闻言过后,衣袍却是猛然翻腾,气极反笑,将一身境界尽数提将起来,冷笑问道,“耗费如此周折,携我那弟子入位虚境,阁下手笔可谓是极大,当真是不把我这做先生的搁在眼里。”
“放心便是,那小公子虽说年纪轻浅,行事木讷些,但本心还算向善而行,毕竟是前辈这等高人教授,即便在下有心设绊阻挠,恐怕也非是一日便可种出魔胎,更何谈毁其道心,”素衫男子上下打量一番周可法,没来由笑意明朗道,“周先生弟子,岂能是我这遁入邪道的后生所能左右根本的,前辈倘若是无此等心气,怎会在这上齐境内闹出那般声势,五绝联手而至,上齐五成兵甲皆聚皇城,虽只听说过只言片语,捕风捉影,但当初气魄,足震尘世山间。”
“你这后生倒是有见识,”周可法丝毫无觉,更是不曾惊异,挑了处残破石阶,缓缓坐下,瞥了眼那男子腰间佩玉,惊奇道,“佩玉瞧得眼熟,似乎朝堂上那老不死的文曲公,也有这么块好玉,只是你这枚,比他那块玉色更老些。”
“老先生,位虚境已收,如今话可是不能乱讲,”男子连连摆手,只是脸上笑意比起方才,还要明显几分,也是凑到一旁坐下,浑然不在意素雅衣衫染尘,低声道,“如若是有巡街兵甲或是衙役,没准便真要将在下当作窃玉贼人拿去,再者皇城当中高手众多,隔墙有耳,诸多不便,前辈口下积德。”
周可法摆摆手,示意无妨,旋即又是问道,“话说回来,我那徒儿,在你看来教得如何?无需捡好听的说,如实道来即可。从青柴一路行至皇城,当真是诸多辛苦,如若当真教不出位好徒儿,我这做先生的,未免太不称职。”
“周先生能耐前后数百载难寻,岂会教出庸碌弟子,”男子乐道,指指自个儿脑门,“起码比在下博闻强记许多,想当初在下年少时,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可惜自打入仕以来,政事冗杂,仇怨更是结过许多,周先生见多识广,自然晓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是有口难言。”说到仇怨处时,男子面色略微一动,身形更是虚淡两分,不着痕迹捏捏那枚佩玉,这才堪堪稳固身形,继续同周可法闲谈。
“的确,朝堂当中结仇,不比江湖当中,除却大仇怨之外,多半隔夜便无,即便是有些磕碰,一餐酒水下肚,揍上几拳大抵都已消去肝火,”周可法叹息,“可庙堂上那些位,看似性子磊落,可即便是芝麻小事,也恨不得取篆刀刻到肥厚肚皮上,怪不得都搜刮起无数民脂填补到肚中,唯恐肚皮不够宽,刻不下小怨小恨。”
男子被这番堪称精妙的挖苦言语逗乐,抱拳行礼笑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