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分明,忒扰人了些。”
韦沪舟全然听不出少年这话是好是坏,轻车熟路溜达进屋,将酒坛撇到桌上,转头瞧了眼无端阴冷起来的天色,啧啧两声,大抵心头又是暗骂有雨将至,这才开口呲牙,“还别说,凭我这嗓门,几年前曾有位唱老腔的老人家,好像人家都说是什么名角,气力微虚这才挂印退行,听我招呼客爷时候嗓门,当即便想着将咱收为关门徒弟,要是学成了,没准比你这银钱挣得还多些。”
“再说了,那酒馆掌柜终日瞧见我便心气不顺,哪怕是成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非但不会加半枚铜子,反而还要觉得咱好欺负,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性情,到头来只会将满地闲杂活计甩到咱肩上,更是不美。”韦沪舟想得通透,便是自行拍净半干泥封,找寻出两枚杯盏,斟得满满两杯酒头,递过一杯到云仲眼前,揶揄一笑,“还要多亏了您这位八方街半载以来最是惹人注目的主儿,身在街中的人家,可并无几人胆敢得罪街主,我那掌柜,当然也就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明知道我携酒水外出,摆明就是为逃活儿,却还得忍着揍我的念头,说上几句客套话。”
在向来就是闲散嬉笑性情的韦沪舟看来,好像平日里端着张面皮,自诩清高富贵的那等人,真遇上能人时节一改往日面皮,点头哈腰恭敬谦顺,平常时仗着面皮身世处处给人冷脸的女子,遇见当真无怜香惜玉心思的高人,狠狠挨上几巴掌,前头颐指气使,后头狼狈低微,才是最有意思。
“要是没记错,今天日头没从西走啊?”少年满脸荒唐,一口饮尽本就是滋味极为繁杂,且酒劲奇重的酒头,杀得喉中咯吱直响,好容易咽到腹中,使手肘戳戳眼前的韦沪舟,好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古怪话。
“跟你沾光太多,连句话都没有,总过意不去,虽说是兄弟之间无需客套,但总得有句话,像回事才好,”少年打趣过后,韦沪舟竟当真是开始掰起指头数起,究竟躲了几回酒馆中的活计,可很快又是将两手放下。
半载时辰不长,但好像光新出窑的酒头,韦沪舟便带来过不下几十次,更别说许多次两手空空前来,同云仲手中截下过好些金贵酒水,当即便是咳嗽两声,不再细算。
天上繁重云墨色,院落来风,风来八面,八面森寒压过刀光。
“我怎么记得,韦兄说过想去江湖走走,我觉得也是,不然凭你身手,始终做这等抹桌扫街的活计,太过于屈才,”云仲自顾添上杯酒头,此刻方觉腹中翻涌,热气直腾而起,微微皱眉又是将杯盏暂且搁下,缓去胸中憋闷滋味,“单说拳脚精妙,除去高庸朱蒯那两位之外,整条八方街也无几人敢言稳压你一头,这么好的身手,竟是自个儿研究拳谱悟来的,说是得天眷顾生来大才,也不算抬举。”
这番话,云仲说得不掺假。
凌滕器所传内家拳古拙大气,全然不曾凭招法取胜,而是借一往无前力道与筋骨以里底气,使得眼前山岳高树一触即溃,走的乃是刚猛笔直的路数,而论精妙,以云仲而今的拳脚,精妙远不及那等习武多年的江湖人,本就是取巧,故而眼前这位韦沪舟递拳的时节,竟是极难应对,比起朱蒯那等拳路,虽尚不及后者老辣,可更是难以应对。
“比不上你。”韦沪舟撇嘴笑了笑,“既然是习武之人,没见过世面之间总觉得自己功夫有多高强,见过世面了,又觉得自己本事实在不如人,我练了十年拳脚功夫,还真没遇上像你这般的人,高庸的拳俗气,三载之内便非我敌手,朱蒯的拳老辣硬朗,但也不过是五六载的敌手,偏偏你年纪不如我,我却不晓得何时能高过你。”
“扯闲过多,还不如说说你自个儿的事。”
“我可是大半个闲人,能有甚好说的,终日不是饮酒便是前去后院散心,倒也是心境渐平。”云仲又是咽下半盏酒头,酒劲浓烈至极,就依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