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心头微松,但面皮上却是不曾有半点变幻,愁眉苦脸躬身应道,“前辈教训的是,本就不应当将师兄教的舍身阵法施展出来,可也是被逼无奈,足足数位三境一位四境在前,如若不施展这等鱼死网破的法子,再想从旁人手中脱身,堪比登天难。”
既是眼前这位南阳君不留情面训斥,则此事尚有回转,最为令云仲生惧的,还是这位境界不知有几层楼那么高的前辈,并未提及此事半句,若真是那般,要走出此间,才是当真难比登天。
南阳君不晓得活过多少年月,心性城府自是不属寻常之辈,瞥见云仲神情无变,但两眼当中光亮闪动,登时就猜出这小子心中所想,但并未继续言语,倒背双手,领云仲朝前走去。
此地并非是云仲头几回前来的巨城所在,也不见虹桥,更是未曾见到西陵君容身的那处飞瀑泉潭,而是一处从未见过的广阔天地,身在山巅俯瞰周遭,似有世间尽收眼底。
长蛟泅水,与万万里长河当中游舫并行,鳞光闪动,惊得那游舫当中男女尽是高呼,却不曾瞧出甚惧意来,倒是有两三小童好奇,问询过自家双亲之后,攀至蛟龙背后,沿浩荡江水缓缓而去,任由足有百来丈蛟龙驮起,悠然过江。市井当中鸟雀不避行人,且时常有两三仙家骑牛低飞,同相熟之人频频点头,无半点颐指气使架势,巡回于城池之上仙家盘坐葫芦或是蒲扇之上,甩动手头玉瓶降下甘霖,以免某处多日不见雨水,落下旱灾来,水田当中牧童吹笛,杨柳婆娑,不似寻常市井,反如仙家洞府。
登高远望,云仲竟一时觉得两眼都有些不够使唤,接连远望一炷香时日,才是发觉自己举动有些失礼,故而收回眼来,迎着浩荡罡风,朝身旁得南阳君深躬行礼。
反观南阳君却是略微让开身形,蹙眉打量几眼举止突然有些古怪的云仲,“滚雷入体,脑袋也坏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前辈这方地界,如能身在此间过活,兴许会很好,到时候也不需练什么剑了,只需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找寻三五好友攀谈饮酒,该是何等的神仙日子。”
但南阳君却摇了摇头,无奈看向云仲,指了指自己,浑身衣衫由明黄变为墨色,而后朝远方那座世间望去,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云仲略微想出些其中隐喻,而后才是低沉叹过口气。
无穷年月以来,身在那方巨城当中的四人皆是通晓如何建起一方世间,执念最深者便是南阳君,不知构建过多少方小界,存留到如今的却唯有此一方,可也唯有南阳君自己知晓,这方小界之内的人,无论哪一位去到人世间,都可称得上圣人两字,更莫说自己这位凭修为秘法衍生无数生灵的小界之主,心思必定难以取代天下人。
似乎从云仲道谢过后,南阳君心神便有些不甚稳固,匆匆吩咐云仲,言说这座山山壁当中足有四十九窟,每窟当中皆有位古往今来兵器手段卓绝一代的高手,如要练剑,需逐个比试,如若是对手点头称赞言可过关,方可去到下一窟中,仅是此四十九处窟,凭如今的云仲就不知要走上多久,待到四十九窟皆过,自会前来寻他。
又因云仲此番并未携剑而来,南阳君取鸟雀有六,远山五座,尽置掌中,合为两剑,一柄子规,一柄五岳,赠与云仲,旋即摆手而去,再无甚言语。
明黄袍的南阳君腾空行至那条不止绵延几万里的长河当中,学那猛禽动作探出一掌来,贯入水中,不待多久就已是水波涌动,钻出数尾蛟龙来,并未有半点威势显露,竟是纷纷凑将过来,好奇望向南阳君。
但后者未曾理会,将掌心探入水中许久,脸上露出一缕笑意,而后横是提出两尾银鱼,两尾鱼皆是晶莹剔透,若是不曾扭动,说是上讲究的玉石也有人肯信,被南阳君倒提到手上,当即惹得周遭蛟龙近乎沸腾,连连涌上前来,眼睁睁瞅向明黄衣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