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阳早有预料,所以也没太慌乱,同样也没见礼,只是随手扯来张长凳,搁在女子身前,上下略微一扫,就有些兴趣缺缺,闭口不言。
有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但有时候不说,比说了还要过火。
女子本来登门时节神色平静,但自从赵梓阳不轻不重上下扫视,摆出兴趣缺缺模样过后,霎时就有些怒不可遏,抱起双肩很是嫌弃,并不落座,而是居高临下朝赵梓阳问话。
“兄台莫不是真以为,我找寻不到更高的高手?雇人护送去往皇城的价钱,大概从来也无人比我出得更高,怎就不入你的眼,拖沓许久还要亲自登门相请,架子倒当真不小。”
“已经很小了。”赵梓阳无奈抬头,又瞟过女子两眼,模样确是奇好,只可惜身段很不惹赵梓阳稀罕,所以开口时候,又是将满嘴江湖习气不经意流露出来,“做生意你情我愿,但连是谁人同我做生意都不晓得,还请谅解咱江湖人规矩多,不枕兵刃就睡不安生,胆小如鼠,如今您既然登门,那这生意我倒乐意接,倒不是因为垂涎您面皮或是过后能攀附,而是给得的确太多喽。”
后半句不算客套的客套话,女子半点也没听进,可头一句话却听得很是真切,但又不能挑明,只好是强压心中厌烦继续道,“那既是如此,也不必耽搁,明日拂晓登程,事先言明车帐当中无空隙,需自行驾马跟随,先行允一成银钱,待事成过后再将另九成银钱奉上。”说罢竟是要转身离去,分明是不愿在此地多呆一分一刻。
“走这么快作甚,出门前先将路线理顺清楚,备足干粮清水,才是常态,知晓你有那汉子帮衬无需操劳担忧这等事,不过还是要将该说的话说在前头。”
“夏松向来太平,我也算是在夏松走动过一阵,从来不曾听闻夏松当中有甚不太平之处,何况是从此地去到皇城,一路皆有官道可通行无阻,为何还要找寻人手护送,皇城里头的重职大员我也曾相隔百步见过,却从未有如此阵势,”赵梓阳说罢,将大枪放下,平静看向眼前女子,“再说请的也不是什么寻常高手,只为防患于未然,真值得这么大的价钱?姑娘倒也别见怪,我们这等江湖人闲散惯了不晓得说人话,这钱要是有命要没命拿,还要它作甚。”
眉眼生得孤傲冷厉,犹如刀芒在潭似端庄好看的女子回身,反而无甚愠色,打量打量赵梓阳蒙枪的旧布,与浑身衣着,缝缝补补处相当多,又见那位道童愁眉苦脸将腰间几枚铜钱掏出,翻来覆去嘀咕道怎就只剩这点,脸上寒霜褪去。
“我能保你拿稳那九成银钱,要知道皇城一路虽无事,但只是因为过路之人的身份还不够高,分量不够大,才会觉得一路太平,而你恰巧本事足够拿这份银钱,同样也拒绝不得这份银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知道这话并不假。”
聪明人往往都是这般,赵梓阳不喜欢聪明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女子这番话相当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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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赵梓阳懒散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不过要两日之后拂晓见,甭让那汉子三番五次前来,瞧见他那模样,忒不下饭。”
女子临走时,或是有心或是无意,赵梓阳又嘀咕了一句这分量真不大,气得女子险些再度回头,但想想后者无异于市井泼皮的言语,还是咬牙离去,打算秋后算账。
脚步渐远,赵梓阳收起放荡笑意,孤身坐直腰来。
这位面容奇美的女子年纪,也当与自己相仿,虽说瞧来便是金贵人家,城府心气还需历练,不过看人的本事倒不差,仅是打眼之间就瞧出赵梓阳困窘之处,确使得本打算问个分明的赵梓阳无计可施,最终只好作罢,不过要说起诚意其实也不小,起码赵梓阳知晓,这女子断然不是什么寻常人,身后究竟立身谁人,才有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