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冷,在下打算换个地方,那小姑娘你得替我看好,找寻个先生教教,不论往后打算干什么,别让她闲着就是。”
本来荀元拓以为骊况又是扯起胡话,刚要骂两句,抬头看时却发觉后者已收起方才玩味放荡神情,默默看向院中新雪,眉眼之间很是淡然,就觉察出此话不是信口胡说,当下却不知要如何再问。
两人自幼相识,虽是过去如此多年,可骊况的脾气却转变不大,既是认认真真说出口来,必然会依照所言行事,所以长久以来,荀元拓都很是有些佩服这位才气未必有多大的故友,但偏偏是今日今时吐露真言,已是知晓应当如何应付京城大员往来的荀元拓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茬,所以也望向积攒下来一层不薄飞雪的庭院,分明是才吃过晌饭,浑身竟是觉得很是冷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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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觉得自己有错,按说半路上捡我一同前来京城,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咱们终究是许多年的老朋友,岂能猜不出你此番前来京城,需要担心的事已如飞絮,既然能将我一块带上,且不多加隐瞒,已然很是仗义,再不是当年那个闷在家中心眼极小,老气横秋的荀小公子,不过是因为我闲暇惯了,觉得自己能见天地广远,见苍生豪迈,突然凑到尘世里觉得很是有些身心俱疲,才打算告辞离去,千万别挂在心上。”
“我知道。”荀元拓将茶汤注入茶盏,捧杯盏浅抿滚沸茶汤,“其实从起初我就知晓,你骊况非是笼中雀,京城里屋舍府邸规整大气,何尝不像是万千樊笼,让你终日待在其中,很有些委屈。”
“你不止知晓这些,你还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骊况费力撑起身子,显然多日酗酒烂醉,身子骨很是虚弱,可两眼当中锋芒并未减弱多少,直盯盯看向荀元拓面皮,“在下更想知道,不久过后的荀大员究竟打算要什么,人间宦海,究竟有甚值得你荀元拓不惜抛却这身才学,义无反顾投身其里,是打算施展如何大的抱负,才将这方犹如璞玉的脑袋削尖,哪怕是生钻也要钻到这等黑白不甚分明的地界去。”
对漫天飞雪,荀元拓终究是一字一顿说起。
说一路所见,悲喜参半,说曾经见到过不少从祖辈就身在上齐的老实巴交汉子,凭浑身力道却未必能争来每日饱食,却仍旧惦念着上齐朝堂的好,但那点微末银钱所得,当真也仅是能养活起自己一人,但凡是有侥幸娶亲生子的汉子,分明才是不惑年月,眼角风霜早已像是花甲年月的老汉;说见过那等有才气的读书人,连荀元拓都觉得同自己相差不大,但连京城都未必来得了,家中一贫如洗,进京盘缠都需凑许多年,所用书卷大多是前去心善的富庶人家抄录而来,哪里能凑足盘缠,更何况老鱼湖也非是谁人都能去得,老鱼湖寒门学子登船看着虽气势极足,但每个寻常小舟,登舟前谁人不曾打点门路,奉上许多银钱。一桩桩一件件,荀公子皆是掰开揉碎,说与骊况听,甚至其中大多事,荀元拓从来没跟别人讲过。
“你带来的那小姑娘,如若是不曾遇上你这样的心善人,多半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而上齐虽说是日益太平富足,每逢大灾之年,饿死冻死的百姓竟也不比紫昊齐陵的少上分毫,兴许还要更多,京城当中人人讲理人人富贵,但京城之外,吃人的地方并不少。你以为我那位先生为何要带我不远万里闲逛许久,为的就是看见苍生,为的就是让在青柴过惯富足日子的小公子,在享富贵时多惦记着些,天下还有许多吃不起饭的苦命人,还有许多不顺公理惹人心寒的不公道,还有许多真正的寒门学子才气明明不低,却连一官半职都未必能得来,百姓嘴里那句高门良将怯如鸡,是无稽之谈还是困苦难解,我比你清楚。”
“可这些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