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院里借残雪堆炉的颜贾清叫个不停,喉头当中低吼声不止,暂且搅乱颜贾清思绪,再抬头望时,才发觉这头狸猫花色眼熟,蹙眉敲了敲脑门,连忙回身从院中拿来两尾晾晒妥当的鱼儿托在掌心之中,又觉不妥,还是远远朝院落正当中扔去条鱼干,自己坐回原位,瞧着狼吞虎咽的狸猫很是哭笑不得。
云仲带回山来这头老狸猫自从入南公山以来,向来是很受山上人稀罕,吃食近乎同人相差无几,横是将尾本来体态轻巧的狸猫喂得横着长个头,走动时节像条胖青虫,两旁肚皮险些胖出尖来,反而显得四足极短,奔走时只见个滚圆肚皮晃悠,却不见四脚,吴霜曾戏言这狸猫不是狸猫,反倒像是那等横冲直撞车帐,比起自己在小镇里开茶楼时还要富态三分,不过即使是吴霜这等脾气古怪的人,也时常要搂起这尾狸猫,好生摩挲一会肚皮才将狸猫放去,现如今却是突然自行下山,整条狸猫饿瘦过两三圈,体态倒是要好上不少。
直到方才颜贾清刚想起已有多日不回山去,怕是吃食都已耗尽,南公山上的青鸟皆是精明灵巧,寻常狸猫怎会寻到可乘之机逮两三只青鸟果腹,怕是已然饿过许久,无可奈何这才自行下山,兜兜转转寻到此地,当即就觉亏欠,又从屋舍中取来几尾鱼儿,奈何实在不甚喜逗弄狸猫,托在掌心里哆哆嗦嗦凑上前,生怕这饿极的狸猫啃着自个儿双手。
“也是,狸猫哪会说人言,纵有千般苦头仅能自己吞到肚中,平常倒是欢脱得紧,到这等无人时节却是几日也不见踪迹,非要饿到险些皮包骨才愿下山走动,倒是像极带你回山的那小子,打落牙往肚里吞,要不是吴霜知晓自家徒儿乃是何等脾气,没准早就死上好些回。”
晴空好时节,一身粗布袍的先生小心翼翼将手凑到狸猫眼前,嘴里念念有词,却总是想将胳膊撤回,还未吃饱的狸猫跟随先生手头鱼儿亦步亦趋,到头也不顾其他索性跳到颜贾清怀中,继续吃鱼,却是谨慎得紧,直到两三尾鱼儿落进肚里,颜先生也只觉手掌心微痒,并未伤着分毫,试探着将狸猫托到双臂间,觉得相当暖和。这学堂所在地角平日风大,颜贾清有些惧冷,要是平日里有这么尾狸猫暖手,好像也很不赖,可惜不甚精通垂钓,哪怕是身为钓鱼郎的时节,使黄绳垂钓也大多空手而归,鱼儿要去何处寻,显然并不容易,总不能趁年关时前去村落中渔夫处讨要,如是要凭银钱购得,吴霜这小子下山时鬼精得紧,将好酒藏起银钱封住,后怕极了自个儿外出平事,家贼难防,所以直到如今颜贾清怀里的银钱亦是见底,连偶然间小饮几盏,都要好生掰掰指头。
狸猫吃饱喝足只顾清理皮毛,颜贾清动作极轻,倒是使得本来有些受惊的狸猫如今平静下来,安安稳稳躺到后者臂弯之中,四脚朝天耍起赖来,即使是颜贾清少有同狸猫亲近,亦是朝狸猫淡梅瓣似鼻头点过两指,心思无知无觉就放缓许多,眯眼打量天外云,琢磨起一时天下有多少事将生而未生。
黄龙有朝一日化赤色,依照从前所知,到那时才算展露出些许本来威风,也唯有黄龙转赤时节,无需钓鱼郎费神过多,能自行攫取周遭山水意与浩荡魂魄,但即使是雁唐州好像亦不曾听闻有钓鱼郎能将黄龙养到那等地步,需莫大造化才可有一线契机路途,犹如仅余一手一足的樵夫攀险峰,难说有能容落脚地,更仅存一线生路,眼下云仲继钓鱼郎时日尚短,况且这运势实在不好恭维,黄龙转赤大抵全无半点机会,所以虽前日心思惴惴难安,此时想来,似乎是多虑。
“万一是黄龙转赤,切记着要多饮些酒,毕竟这世上黄龙畏惧的物件不多,仅有酒水一物,甭管是黄龙赤龙都害怕得紧。”
左思右想,颜贾清还是放心不下,将狸猫小心放在肩头,难得有欢喜神情,借残阳朝山上而去,步步缓行,盘算着如何凭青鸟将书信送到云仲手头,将早先还未交代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