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党羽,有这么位不多见的好官,夏松国运再延出几成,也非是难事,只是人死灯灭,万事开头难。”
从来卫西武也少有表露心境思绪的举动,做过多年挂刀营的老卒,又在商道近乎孤身闯荡过良久,在云仲所见,此人办事举动最是步步为营,譬如是头闯入群狼里披狼皮的牛羊,任凭脚步快慢如何,不露丝毫心迹,未显零星马脚,倒似是将那张狼皮缝到背后,先才此话,竟难得听出些实在意思,浅表心迹,所以怎么都觉得古怪,怎奈挑不出错漏,反而觉得应当如此。
“此事可是卫兄过后要操劳废神的,同在下干系不重。”单掌撑起头来,云仲面皮本来微弱笑意无影无踪,瞥过眼窗棂外京城灯火亮如白昼,市井喧嚣难觅静地,晃杯盏再饮酒水,“许多总叫嚷着兴衰有责,开太平立心立命的寒门书生,远比不得卫兄而今所得大势,说起来都是骇人听闻,念在今时满朝文武或图门户计,或为世家卒,纵有圣人亲信而一再受阻眼见其力愈浅,历朝历代多有夹在教派世家帝王室连同种种大势之中的能臣陨命凋零,到头不过得来身后稀稀拉拉叫好称道声,卫兄得此遇前路长远,恭喜贺喜,但又要感叹两句,人间最艰难的几条道上,又多出一人身影。”
坐于云仲对座的卫西武,满脸麻点堆积的胖面皮笑意终究是微不可察,而云仲仍只顾饮酒,杯盏不停,神色却平稳不动,如是在一口山林处无人问津避风躲雨古井里的井水。
很少回想起无用事的胖商贾想到当初初见这位白衣年轻人与其身后赤龙时,药寮旁立着柄煞是中瞧的佩剑,水火剑吞,分明云仲说过几次早已不练剑,可卫西武还是觉得方才这话出口时,有剑芒乍现,浑身激灵,醉意尽去。
三番五次苦苦相劝过后,不出所料云仲仍是孤身牵马离去,浑然不顾卫西武近乎要翻脸的神情言语,说是路上所用物件多半购置齐全,明日登程,切莫前来相送,但离去时还是叫过那位怯生生的侍女,说同你家掌柜的说声,酒水忒差,买醉而来不醉而归,很是不舒心。
卫西武所领的家奴近侍近乎皆面有愠色,而迟迟未发,直等到那身白衣牵马,顺街走出很远,再看不清背影,才有人同面容晦涩眉头紧蹙的卫西武开口出言,说是此人狂傲目中无人,既是从手上取用过许多银钱却不晓得好歹,依功自傲,往后必难为己所用,不如略微敲打敲打,使其知晓何人才是现如今京城里靠山最重的能人云云。所以从来不动手的卫西武将几人引回住处,亲自将开口之人打得筋断骨折,险些身死,才是略微缓过心头那点郁气,将此人从近侍里逐出,再不得入京城半步,堪堪止住浑身倾泻而出的火气,而究竟为何有如此举动,卫西武却并没开口对旁人说。
药寮里有约在先,云仲从来未曾逾越约定规矩,反倒尽力避让卫西武频频递来的好处,何况凭卫西武已得势的情境,即使云仲欲留在夏松京城讨个登堂入室的官职,也不可说是强人所难,但凡点头或是松口,这尊大佛卫西武定要死命拽住。早已盘算过不知多少回,在京城寻些人间绝艳的女子,最好还是那等山上人,再不济也得是位世家大员家中千金,半推半就凑到一处,于京城安家落户,使世上顶结实的念想栓住云仲手足,但思量许久还是撇舍此等念头。何故云仲步步推辞,便是因为最看重的那件事,生怕卫西武使种种手段将这约定冲淡,而后不再记挂心间,说到底除却动用些许银钱之外,云仲尽是婉拒好处,为的便是提点卫西武,仍欠下自己个泼天的人情,自身志不在夏松京城,无需多劝。
旁人善心点破,倾力相助,生意仁至义尽,要还不懂识大体,莫说京城,穷乡僻壤巷子里,也不乏他乡野鬼。
牵马的云仲走回住处时,伤势未愈的赵梓阳正坐到府邸外闭目养神,许是出于疲累,府邸不远街巷喧嚣声,同样不曾叩开南公山三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