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事要与冯兄相商。”温瑜并不多言,更不在意冯辕措辞不甚适当,自行端茶盏饮茶,随后才继续道,“城中马匹数目,经清点过后,少去十余匹,且算是攻城时略有折损,但已是超出寻常数目,冯兄可否给在下个答复。”
难得冯辕也有哑然失语的时候,久久不肯接话。大元盛产良马,而在此事中正帐王庭也难以免俗,铁骑若失良马,则全然称不得骑军,如此一来,军马就变为整座大元中极引人在意的辎重,人在马在,凡遗失战马或是战马死伤者,依军律应当处以重罪,甚至如严重者当即枭首,也并非算是不合情理。而天西城经清点过后战马少去十余匹,但凡问及城中守卒皆避而不答,归根到底,还是要问到冯辕头上,但凡定罪,罪状极大。
而许久不开口守坐茶炉的老先生却是无意听闻温瑜话语,迟疑良久,还是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同坐在原处品茶的温瑜深揖一礼。
冯辕面色骤变,不愿老先生开口,却是无端被牢牢定在原处,怎么都挣脱不得。
老先生说话断续,言说猜测温瑜乃是流州或是正帐王庭来的大人,要查清城中马匹物件去向,失马定然是罪过,可在这等兵荒马乱的时辰,谁人又能过得容易,何况是一城守将,所在意之事比马匹更重,就依这两月城中有饿殍横生的地步,冯将军又该如何自处,只得是吩咐手下人杀马煮肉分发与百姓手中,连老先生都分得了枚吊命的马肉,就算如此,城中依然有老幼饿死,可流州的军粮迟迟不到,又要兼顾守城事,此事放在谁人身上,都是两难境地,何苦偏要为难有功之臣。
这城中百姓无数,能活下来的百姓,都要感激冯辕让出的口粮,勒令府库粮仓大开接济百姓,杀马硬撑,直到两月后才等到援军来救,如若不然,天西城十室九空饿殍遍野,何能撑到眼前情势好转。
老先生半盲,直到凑上前来,才认得面皮清减的冯辕,险些施大礼叩拜,被冯辕脱困过后连忙搀起,道了句无需如此。
待到安抚罢老者之后,温瑜重回原位,又从袖中抽出一刀宣纸来,放到冯辕眼前。
上头所书,是天西城自受重兵围困一来流州所调拨而来的钱粮辎重数目,与清点罢后,天西城现存的钱粮辎重数目,冯辕虽不擅此道,依然能瞧得清楚纸上所写种种,才发觉眼下城中钱粮数与流州调拨而来的钱粮数目,足足少了六成有余,当下眉头紧锁。
“要说冯兄杀马替百姓谋生是大案,那这近七成钱粮削减,理应株连,于情于理冯兄都与此事无关,更何况自从钱粮进城都不曾失却半点,唯有半路截留或是这钱粮数目本就不对,姑州已在水深火热当中,王庭人人在危崖当中,可流州本就比白楼州要富庶些,如今凑齐的这点粮草辎重,按说本不该伤筋动骨才是。”
“温兄是说,流州族老府有意假报,或是沿途层层盘剥?”
饶是此话非同小可,冯辕依然皱眉问出。
“是,所以近来王庭有令,另开粮道一事迫在眉睫,但即使是耗费无数人性命再通粮道,流州族老府明哲保身不愿施援手,如此薄粮,怎能养得起姑州数万兵马。”
王庭苦战至今,流州族老府尚只顾自保,且令人假遭克扣钱粮,本就是一件顶顶荒唐的事,可天底下荒唐事向来不少,即使冯辕有心辩驳,也不得不认,温瑜这话怕是当真应验。
“城中兵马,我要一半,去往流州族老府路途不算远,然而未必走得通畅,只携本部兵马,依然不妥。”话到如此,说得已是甚为通透清楚,见冯辕依然紧锁双眉,翻手拿出柄明黄戚来,“赫罕重看,授明黄戚于我,要紧时可诛王庭上下族老,见戚如见赫罕,这半数兵马算我温瑜同冯将军借来,必然一人不落,送还天西城,兴许另拓粮道一事稍有耽搁,然王庭麾下三州之地,姑州孱弱,仅剩两州,流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