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 莹雪便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灵透的杏眸中满是错愕之意。
那一瞬间,她不知该如何纾解这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的喜悦之意, 只能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傅云饮身上,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傅云饮见她没有答话,便又说道:“脱籍这事, 虽要花些心思,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莹雪这才回过神来, 噙着泪与傅云饮说道:“爷说的可是真的?”
傅云饮不解地反问道:“我何时骗过你?”
莹雪便骤然离了傅云饮的怀抱,挣扎着便要下榻跪地行礼,却被傅云饮一把拦住:“你如今还病着,不必如此。”
莹雪却硬要行礼, 且两行清泪也缓缓滑下脸颊,身形消瘦,模样清冷, 宛如一朵在风雨中坚韧生长的娇花。
“多谢世子爷大恩大德。”这话却是出自莹雪真心。
傅云饮心内的愧疚之意更盛,他连忙上前一把将莹雪打横抱了起来,将她重又放在床榻上后,才说道:“若不是我,你的家人兴许不会遭此劫难。”
傅云饮还记得自己从前去东葫芦巷看望乳母时, 几次三番地撞见过莹雪的家人送吃食上门,格外热心不说,还总坐下来与乳母说话解闷。
自己阖该好好谢谢他们才是,可谁成想他们竟因自己而遇上了这样的事。
傅云饮的话音甫落, 莹雪便止住了哭声, 心里讶异世子爷为何会知晓她亲人的遭遇。
略一细想, 便知晓傅云饮将自己装晕时呢喃的“姐姐”二字当了真, 果真花了心思去查探。
她本意是想惹傅云饮怜惜,而后再寻个机会提一提将姐姐接入镇国公府的一事,却没想到傅云饮会直截了当地提出要为自己的亲人脱籍一事。
莹雪不免扬起杏眸仔细地打量了傅云饮一阵,撞见他望过来的怜惜目光后,方才像受惊的小鹿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心绪纷乱,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忽而迎上心头。
世子爷,是不是对自己动了真心?
这猜测令她神思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袭上她的脑海。
她想靠以色侍人一步步往上爬,若是得了世子爷的真心,自然会事半功倍。
莹雪便故作惊讶地瞧了傅云饮一眼,随即自嘲一笑道:“世子爷不必责怪自己,便是没有世子爷,也会有旁的男子,奴婢本就命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说罢,便颓丧哀切地垂下了头。
傅云饮听了这话后,心内的焦躁之感更甚。是了,黄氏与刘婉晴既瞧中了莹雪的容色,她便逃不过做媵妾的命数。
即便不是自己,也有旁的男子会迎娶刘婉晴。
傅云饮后悔自己那日在镇国公府上趁着下药的邪性威逼恐吓莹雪,又庆幸娶了刘婉晴的人是自己。
若娶了刘婉晴的是旁的男子,那莹雪……
傅云饮不愿再深想,只道:“奴婢是命贱,可姨娘就不一样了,好歹也是半个…主子。”说到此,他自己都有些面色讪讪。
半个主子不还是奴婢吗?
见傅云饮止住了话头,俊脸上浮现了几分窘态,莹雪才善解人意地开口:“爷,莹雪能服侍您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您待莹雪极好,也不是那等磋磨人的主子,处事公道,光明磊落,还教奴婢习字,如今更是要为奴婢的家人脱籍。”
边说着,莹雪的两靥便如腾云偎霞般嫣红了起来,杏眸里更是闪过几丝恰到好处的羞意。
傅云饮也因莹雪这番话而心生喜悦,唇角不经意的上扬,吐出口的话也放柔了几分:“你好好歇息吧,晚上我再来瞧你。”
莹雪乖顺地点头,便在傅云饮目光灼灼地注视下埋进了被子里。
傅云饮替她掖好被子,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