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葛丰在长安城下斩杀邓升,长安城中士气大振,无复被凉军刚刚围城时的低沮模样,而凉军得知并州即将出兵后,本以为的必胜形势出现了变数,这让军心颇受震动。葛丰和郭汜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急忙召开军议,来向贾诩问计弥补。
贾诩颇为无奈,他向郭汜解释道:“我此前在高陵,令那些士卒叫城,是因为他们出身低微,被王允临时征召而来,对朝廷并不忠心,只要少许利诱加威逼,自然愿意为我叫城。
而那邓升虽身着短衣,但谈吐分明是名士人,出身也必然是大族。如今他家属皆在河东,又知孝悌,识礼仪。利诱不成,自然更无法威逼,所以我才让你将其斩首,不要横生事端。也是我的错,竟然没向你讲个明白。”
郭汜闻言极为羞愧,他只能致歉说:“可是木已成舟,如今却当如何是好?”
贾诩沉吟片刻,分析道:“我原本打算用计煽动城中人心,令其不攻而落。但如今之计,也只能与硬攻结合了。敌军守卒毕竟多有新卒,不能久战,并军即使明日出兵,我们也还有些许时间,只要我们占据长安,坐拥天子,陈庭坚也只能望城兴叹!”
“些许时间,是多长时间。”李傕问。
这次回答的不是贾诩,反而是徐荣,他缓缓说道:“我们在临晋还放有一万守军,只要杨奉他们按命令阻敌渡河,以保守计,总能阻挡一旬。”
“不能做此指望。”贾诩打断徐荣话语,断然说:“白波纵然与并州为死敌,但如今众寡分明,他们未必敢如何阻拦,只是他们此间要连渡大河渭水,抵达长安,怎么说也有五日路程。若想占尽优势,我等必在五日之内破此高城!”
各部心中凛然,当日在龙首原上大起百道土山,是夜开始猛攻长安城。
而长安城中,援军上路的消息传到朝廷里,朝廷心中大定,原本反对王允的浪潮顿时消泯不少,毕竟传达此议的钟繇,本也是并州牧陈冲的好友。钟繇得知消息后,也果然不提议和之事,只是趁势提出释放诏狱中的蔡邕,不料王允竟不允许,说蔡邕有过无功,如何赦免?不如留到陈冲援军抵达后,等陈冲主动要求,再行商议。这说法令不少朝臣寒心,原本有些缓和的氛围又再次紧张起来。
一夜过去,有使者前来回报说,凉人的第一波攻势停下来了。可细问其损失,死伤令人咋舌。凉军进攻时似是拼了命,近万人从土山上直扑城墙,而守城的军士多是新卒,完全拼杀不过。好在吕布亲上城楼指挥,亲冒锋镝,加上有援军的信念的支撑,乃将生死抛却,与凉军做殊死拼杀,所以死伤虽众,但凉军到底未能够突破南城。
这本是好消息,但要命的是在暂时休战后。
凉人朝城中士卒射书,大肆宣扬自己过往的战绩,又说什么他们为国家卖命十数载,如今却落得一个叛臣的下场,这难道是他们的错吗?今日朝廷不顾他们性命,明日也不会顾你们的性命。想想车骑将军的下场,再想想蔡邕仍在狱里,你们何苦为王允卖命呢?
说到这里,凉人在城下摆出沿路掳掠的金银百余箱,公开声称。前日有天象显示,此战朝廷必败,他们也只是顺从天意而已,并不想多杀性命,只要城中守军弃城来投,这里的金银都任由他们选用。
这些话对随吕布多年的上党军没什么影响,毕竟他们早与凉人势同水火,如今吕布一步登天,想必也少不了他们荣华富贵。但对那些三辅士卒而言,则大有成效,他们本就是王允政变前,董卓授意新征的军卒,还未来得及实战,便又被朝廷所掌控,参与了郿坞之战。但此时接连两次与凉军战斗,即使知晓有援军,他们也不想再战了,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试图从土山上逃出长安城。吕布察觉出异常,领着陷阵营先杀了几个领头闹事的,这才勉强镇压下来。但对后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