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了个极幽长的梦。
梦里还在三年前。
三年前的沈临风,一身火红的嫁衣,似要与她满脸的血融为一体。
狰狞……可怖……
她哭啊,哭啊。
含着泪控诉他。
像是沈临风,又不像是沈临风。
燕辰启心疼的像是被生生绞下来一块肉!
她捂着自己脸上淋漓的伤口,“痛啊!摄政王!我好痛!”
“我什么都不知道,送我来的,是姐姐和父亲!”
“我不想死,不想死!”
可毒酒的药性,却还是发作了。
她捂着肚子,狰狞的躺倒在地,不住打滚。
面上亦因疼痛而变了形。
“风儿!”
他下意识去拉她!
可大手却穿过她的胳膊过去!
怎么会……
怎么会!
他怎么会触碰不到她?
“燕辰启!我恨你!我恨你!”
她声嘶力竭,一双眸被毒药的毒性逼得瞪大,逐渐再没了半点声息!
“风儿!”燕辰启痛呼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她听不到他的话!
他想要去帮她,想要为她缓解痛苦。
想要向她解释!
头一次,燕辰启开始悔恨,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沈临风这般狠辣!
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在沈临风眼里,都始终是错的。
可即便这样,他仍想要做出些什么来挽回她对他的感情。
“风儿!”
他竭力痛呼出声!
身子一瞬自榻上坐直!
此事晚风寂寂,俨然已是深夜。
整个营帐里,再无其他人。
几缕温热的春风自这营帐的缝隙溜进来,吹的帐内烛火亦明灭不定。
他下意识在自己头上摸了摸。
已然被冷汗浸湿。
燕辰启微微苦笑着摇摇头,“风儿……难道现在的折磨,还不够吗?”
话音才落,外头便想起一阵脚步声,孙游天端着药碗掀帘而入,看到坐起来的燕辰启,眸底多了几分微微的讶然,“爷,您醒了……”
“我们在王妃的匣子里发现了一瓶药,上头说是应急,我等便喂爷服下了。”
他们当时也并未想太多。
只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
那种时候,他们除了相信沈临风以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今日的孙游天也有些低落,眉头紧皱,俨然没了素日的活力。
毕竟是个二十啷当的年轻人,年少气盛也总是有的。
将碗递给燕辰启以后,他低垂着头,再不多说什么。
冲天的苦味,似是要同燕辰启心底的愁绪比上一比。
他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苦笑,继而面色如常的将其一饮而尽。
“王妃呢……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一发病,他又要被局限三两日了。
毕竟,能让他发病的机会也不多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每一次发病,都是对他生命的倒计时。
而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最近几次他发病的状态明显不对。
无力,酸软,疼痛。
以及胸口处的闷痛感。
无一不再向他敲响警钟。
他似乎没有多少时日了。
想到这里,燕辰启不由伸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一阵轻咳。
他下意识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捏住孙游天的肩头,声音发颤,“风儿呢?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