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了一辈子。
“二姑娘来了。”院子里有人传。
林父没有睁眼,他前些日子体罚了林照,两人关系还没有缓和。
“给父亲母亲请安。”
林父这才缓缓抬眼看过去,却是一愣,旁边的唐氏也略有惊奇。
林照平日里素裹如雪,头发也总是随意的拢在脑后,低头不语,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可今日却用玉钗挽了小髻,换一身明黄色的袄子,她本就白,更衬的肌肤剔透,唇红齿白,明亮如日。
林父暗自惊讶,心头的恼火也消了,大雪封路,他险些回不来。
唐氏淡淡道:“明微,你三哥呢?”
林照被陈望关起来十四年,不知父亲老去是什么样子,但面前的人,和记忆中年轻的模样并无出入。
“三哥他……”
“华阳不会又去坊市寻他的奇珍异宝了吧。”
有女声打趣儿道。
不等林照开口,有女声打趣儿,是姗姗来迟的林长宜,她看到今日与众不同的林照,也略诧异,却笑得更柔和了。
林照叫了声大姐。
林长宜回了得体的微笑,又对林父道:“老三还能去哪儿啊。”
林业不喜读书,终日沉迷花鸟古玩,这是林父最不满的,林长宜虽是玩笑的语气,但目的并不单纯。
不论前生还是今世,林照都分毫不让:“三哥昨夜顾着温书,有些起晚了。”加深语气,“并非如大姐所说,去寻什么奇珍异宝。”
林长宜撇眼,这刚直如铁的林照也会说谎了。
林父冷哼:“胡说八道,你三哥要是能连夜温书,我现在一挺直脖子索性昏死过去。”一抹胡子,“也不至于挨我那十几藤鞭。”
林长宜用帕子捂嘴轻笑,睫毛浓密美绝。
她似乎没有别的表情。
“父亲。”谁知林照依旧道,“三哥昨日同我说,温书习武是身为儿子的分内事,他虽然喜爱花鸟这些外物,但挨了父亲的打骂,记得却是父亲对他的鞭策,更觉得您用心良苦,他那日与我恸哭,说这些年惹父亲生气实属不该,也是做儿子的不孝,日后绝对不敢忘了正事,自会用功,不叫父亲和母亲为难恼心。”
林父奇怪的看了两眼林照,这才道:“算他有心。”
林长宜手帕后的唇角缓缓落下去。
不多时林业赶来,他穿着一身极浅蓝色的窄袖长袍,腰间杀的比女人还要苗条,那玉穗儿在上头挂着,跑的胡乱摇晃,他本以为又要如同往日一般挨骂,谁知道林父只叫他入座,并未多责怪。
林业像中了状元,大松口气,他是林父的第三子,亲大哥林信早夭,二哥是姨娘庶出,他是嫡三子,是沂北出了名儿的妖艳公子,生了一张比女人还柔美的脸,小时候林照总是戏弄叫他姐姐。
他落座后偷看林照,时隔十四年,再次瞧见三哥搞怪偷笑,林照也酸着鼻腔忍俊不禁。
林业长的好,就是不爱读书。
该死的三哥。
林父动筷后,众人也默默吃起饭来,只是吃到一半,林父看着面前那道蜜汁煨的鹌鹑,说道:“我记得宁锦爱吃这道菜。”吩咐贴身小厮,“晨哥儿,去把相思阁的叫来。”
大陈朝的规矩,姨娘是不能上正桌吃饭的,但林父宠爱相思阁,这规矩也只当没有。
而唐氏端着架子,不屑与妾室表态。
晨哥儿也见怪不怪,快步离开。
林长宜笑容轻柔,对林父道:“父亲,我阿娘最爱吃这道菜了,这么多年,您还记得她……”
“父亲。”
话没说完,一旁的林照突然道:“姨娘上桌不合规矩。”
林长宜的笑意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