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午后,雨过天晴,花都院的湖水涨了不少,有鱼探头出来,小寒俯身在端着食盒扬撒着喂鱼,寒露在旁边拿个根长枝条,伸过去敲拿荷花上的积水,说道:“好香啊,待会儿要向夫人讨饼吃。”
小寒笑道:“正好芒种和春分出门上街了,咱们等下得多吃点儿。”
一楼的檐廊下,林照盘腿坐着,手捧书卷读着,看了一眼旁边,一个胖妇人正跪在那里忙活,她守着个高炉子,还带着抽板,板上烙着饼,有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饼响传来,整个楼里都香喷喷的。
那日薛道在信上说,将淮州一个烙饼小贩给送来了,还以为是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还不止小贩一人,是全家上下六口子人。
来了薛府,林照看着那几个幼齿娃娃,哭笑不得,便让芒种在后院都安顿好了,小贩两口子也安排在了后厨上做活,这妇人就是小贩的媳妇儿,人称常旺家的,包着头巾,一副笑面,浑身透露着朴素。
“少夫人别急,这饼得烙到时候,才又香又脆呢。”
常旺家的一开口,带着浓厚的淮州口音,林照颔首,打开平怜不久前送来的信。
‘明微启,淮州这边阴雨不断,不知庆京如何,你要注意,切莫贪凉,便是天热也要管住嘴,你肠胃本就不好,也要多食粗粮,烙饼好吃吗?说起来昨日怀王妃请了一家杂耍班子,有个耍猴的极有趣,你见了定喜欢,也叫人给你送去了,到时候和母亲热闹热闹,或是请些闺友,一切随你。’
杂耍班子,耍猴的?
林照简直欲哭无泪,都说空谈不如实做,可这薛道也太实在了,吃喝想着自己不说,连看耍猴都不忘,问道:“嫂子,淮州的猴戏很盛名吗?”
常旺家的点头,利落的用钳子泛着烙饼:“当然了,只是夫人生在这庆京城里头,没瞧见过,有机会可要去看看呢。”
那倒不用,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林照失笑,问起常旺家的来:“他是怎么把你们送来的啊?”
常旺家的说到这事,看表情也是一头雾水,或许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不过却实话实说道:“我……瞧我这嘴,奴和家里的,在那街上卖了十年的烙饼了,街里街坊的都认识,也都说这饼好吃,淮州不像咱们这庆京,遍地是富贵人家,不过都是些小官儿,那日奴和家里的在街上卖病,咱家少爷就来了,看打扮也不嫌勋贵,就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儿,来摊儿前买了个饼吃。”
“吃了也不说好吃,只问奴……”常旺家的抹了把汗,“这饼买了,搁置两三天还能不能有这味道,奴说不能,他就走了,我还以为他不喜欢,谁知道不一会儿来了帮……像是府兵的壮汉,到这儿来就把摊子直接给搬走了,又来人到家里头,说要一家子去庆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塞上了运船。”
林照听完,双手捂住脸颊。
常旺家的呵呵一笑:“还说呢,原是要奴们来给夫人做烙饼,这少爷还真是有气性儿。”又咕哝,“不像奴家那口子,买个头花儿都不许。”
“倒是劳烦嫂子你们了。”林照有些羞赧。
“夫人说的哪里话。”常旺家的却不以为然,“从前一家六口在淮州的时候,光指着这烙饼,有一顿没一顿的,如今来了咱们府上,有了京城的户籍不说,还月月开份利,孩子们也能吃饱穿暖,还要感谢少爷和少夫人呢。”
“嗷对了。”常旺家的是市井里出来的,说起话来容易上劲儿,“听府上的人说,新婚当日少爷走得急,少夫人还没见过他呢吧。”扒了两下炉子下面的炭火,索性感慨道,“大少爷长得可真俊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伙子呢,人也白净儿,出手还阔绰……”
“胡说什么呢!”
秋分收拾好床褥从二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