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显送走了太子后回去御书房,圣人扶额坐在那里,久久未言,他小心的开口道:“陛下,要不先回麒麟殿休息一会儿吧。”
“这个老大啊。”圣人怅然道。
秦显也是自幼伺候圣人的,算是他身边最近密的,刚才的话也听到了,只是以奴才的身份,是没办法出言置喙这些事情的。
圣人一把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掀翻,气怒道:“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朕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朕是生他的时候没生脑子吗!”
秦显一边道陛下息怒,一边将那些奏折全部捡了起来,说道:“太子殿下也是好意,他是想替陛下分忧而已。”
“好意?分忧?”
圣人冷哼:“他言之凿凿朕的私密,还说他是好意?”气极反笑,“朕对怀王的态度,聪明的,薛怀石不说,老五也不说,偏偏他大言不惭的挑明,朕如何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儿子,只怕他也没这个灵光,假借圣意,栽赃薛家,更没这个胆量,只生了一个软绵的耳根,被人给挑唆了。”
秦显低头不语。
圣人叹了口气,又听秦显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五殿下那边还去淮州吗?倘若查出来……”
“查。”
圣人眼眶微红,兴许是气的,深吸一口气道:“还要查个水落石出,务必要让十弟知道真相才行,至于太子这边,就先这样吧,这个蠢货……”
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里的怒意也逐渐消弭。
秦显轻轻的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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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照回了薛夫人的话,赶去角门,张家镖局备好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多时了,平怜瞧见为首护送的居然是谢双木,立刻心生不快,但林照在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码头那边的游船准备好了?”
谢双木点了点头,他头一回见到林照,后者自也是第一回见他,如此清俊的少年,怪道平怜不快,说道:“水路快些吗?”
谢双木笑道:“若是通江无风无浪,夫人今日午后上船,三日后就能到清淮道了,再行马车赶去淮州,也不过两天的功夫。”
“好。”
林照由春分扶着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挤了进去,平怜抢过谢双木手里的马缰,坐在前板上,对谢双木颐指气使的说道:“咱们夫人的身份多贵重想必镖头已经和你说过了,那是一丝闪失都不能有的,你可得护好了。”
“当然,小的一定护得夫人周全。”
谢双木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平怜嗤之以鼻,驱马前行,谢双木则和镖局的同伴们打了个招呼,骑上马去,还带着装行李的货车,往码头赶去。
这洋洋洒洒的一行人自然引起了百姓的注目,都在不停的说嘴,这薛家的少夫人到底要去哪儿啊,有从府里得了消息的,说是去淮州看薛道。
“说来也是,这刚结婚的小两口一分开就是三个月,任谁受得了。”
“胡说八道,人家少夫人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谁不知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了男人就受不了,人家好歹三个月,换了你三天都受不了。”
“你不知道,这越看着正经的人,越耐不住寂寞呢。”
马车里,春分放下车帘子,不快道:“这些人嘴里真是不干不净,夫人听了不放在心上,奴却恨不得下去抽她两个嘴巴子。”
林照轻笑,此一行去淮州,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还不知道薛道在怀王府上到底怎么样了,看薛定的反应,多半是受刑了。
傍晚时分到了码头,还不等靠近就闻到那通江水潮的寒凉。
一条通江,一条寿水,交叉横贯了整个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