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花锦鸢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劝他放弃思考,不要为难自己的脑细胞,去揣测陛下的心思。
若说她那位大伯是天下第一老狐狸,那陛下便是天下第二。
从小到大,她最害怕听到的问题就是,“鸢儿,你可知陛下此举有何深意?”
简直瞬间梦回穿越前死磕古文阅读理解的学生时代。
无论她回答大伯时有多么侃侃而谈,内心都只有一句话。
“鬼知道陛下有何深意,我只知道等我说完,你一定在想要罚我抄哪本书!”
当然,不考校“君心”这门课的时候,大伯花文晔还是一位十分可靠的大家长。
足以支持花锦鸢昂首阔步,迈进公堂。
只见公堂之上除了被揍过一顿的李世子几人,地上又倒了一片宦官打扮的侍从。
还有一个面白无须,但满脸褶子的中年宦官,操着非男非女的尖利嗓音,色厉内荏的叫嚣着,“你们竟敢无视王法,反了天了!
咱家可是长公主府的大总管!是贵妃娘娘亲自指给公主的大总管!
你们当着咱家的面还敢手打人,罪加一等!
咱家这就回宫禀报娘娘,娘娘定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花锦鸢看了一眼红豆和乌隆护着自家亲爹,不见新伤,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吃亏,很好!
不枉她花大价钱请来武师傅训练大家。
她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这位公公,休要祸从口出。有权判处死刑的,除了陛下,就只有刑部。
便是京兆府尹遇上犯了死刑的罪人,也得给刑部递折子,得了批示方可判下。
我竟不知贵妃娘娘也得了此等生杀大权。
不知陛下是宣了圣旨,还是传了口谕?
贵妃娘娘如此深得陛下信任可是大喜事,合该昭告天下才是。
这位公公,陛下旨意何在?是否需要我花家替您进宫请旨?”
宦官总管喜公公看着花锦鸢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满脑门都是问号。
什么死刑?什么圣旨?
宫里处死几个人,不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怎么就跟陛下扯上关系了?
他仗势欺人惯了,难得遇到当场怼回来的人,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听明白花锦鸢话中的深意。
她这是揪着自己随口一句气话,就想诬陷贵妃娘娘越俎代庖,后宫干政,还要找陛下告黑状呐!
喜公公顿时尖着嗓子怒斥道:“你闭嘴!公堂之上哪里轮到你一个丫头片子说话!姜申,你堂堂京兆府尹,竟然躲在丫头片子身后,任人污蔑贵妃娘娘?我看你这府尹的位子是不想要了!”
姜申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阉人直呼其名,连一声“大人”都不配,脸色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他想挽回面子,却又不敢得罪眼前之人。
若不是娶了郑家庶女为妻,这府尹的位子还真轮不到他!
这阉人若去告状,郑贵妃也是真的能扒下他这一身官服!
花锦鸢可没他这么憋屈,闻言轻笑一声,轻飘飘的补了一刀,“哦……原来郑贵妃不仅能判人死刑,还兼了吏部的活,能左右官员任免了!”
“你!”喜公公气得浑身直哆嗦,脸上抹的香粉随着身体抖动扑朔扑朔往下落,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一甩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你爹杀了驸马,证据确凿!在咱家面前逞口舌之力。就想保住你爹?少做梦了!今日就算花侍郎在此,也休想逃脱开去!”
花锦鸢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身上沾染了飘散空中的香粉,竖起三根手指,朗声道:“你又说错了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