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怜郑公子头悬梁针刺骨,力气没少用,办法没少使,偏偏就是回回考试都吊车尾,死活就是过不了国子监的“毕业”考核。
垫底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个藏拙找补的机会都没给郑氏留。
于是,他一气之下,又或者是因为无颜留在京城,便小包袱一卷,游学去了。
行至江南道时,偶遇一位正在赴任途中的故人,便结伴而行。
那故人刚刚高中,却没能如愿留在京城,只得了七品县令的官职,遗憾离京。
郑公子想做官,想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做官,离那个让他备受耻辱的京城远远的。
而这故人,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不惜一切留在京城,结果却被一纸调令逼得远走他乡。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郑公子拿了故人的官印,顶着故人的名字,开开心心做县令去了。
他深信只要他做出一番成就,到时候冒名顶替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自有郑氏替他抹平。
做不出成就,那平庸无能的也不是他,他大可将名字还给故人,脱下马甲做回郑公子,继续找别的路子。
可进可退,可把他聪明坏了!
至于贪腐,事实上,在案发之前,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贪腐。
县里的乡绅富商给他送银子,送美人,送奇珍异宝,他照单全收,就像以往在族中收取门客供奉时一样。
不都是别人给他送钱吗?
有什么不一样?
有所求?收了银子就要办事?
那和他郑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办事的不都是底下的小吏吗?
这不就与在族中一样吗?
然而,并不聪慧的郑公子却没有意识到,郑氏收取供奉,自然有抹平痕迹的手段,叫人抓不到把柄。
而他大咧咧的收银子,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太长。
年初花文晔在江南道收集证据时,还真没注意那一堆名单中夹杂了一个冒名顶替的郑公子。
直到唐明堔去抓人,与郑公子面对面见着了,才惊讶发现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郑公子,见到了京城的熟人,第一反应竟不是逃命,或是想法设法脱罪,而是恼羞成怒的质问唐明堔。
“我都已经躲到江南道了,你怎么还追到这里来嘲笑我?!”
惊得唐明堔都不知道该从哪一条律法给他掰扯清楚……
四目相对,无言以对,唐明堔只得毫不留情的揍了他一顿,“你个不学无术的蠢货!害得我又要多抓一个犯了欺君之罪的逃犯,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