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莹那双被仇恨彻底蒙蔽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脑袋不自觉的左右摆动。
“害怕了?想说了?”花锦鸢轻呵一声,“可我现在不想听了。等画师作完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她一把拎起郑彩莹的衣襟,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进了花府大门。
留下几个敲锣打鼓的壮汉,和一众围观百姓面面相觑。
花家大小姐……怎么这么可怕?!
简直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花大人那样勤勉又和善的好官,怎么会有这样恶言恶行的侄女?
难怪被赐婚给了贤王,和那“黑脸阎王”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花锦鸢不知外面的人心中所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以为意。
反正从小因为管束亲爹,她常常出入赌坊之类下九流的地盘,也没什么好名声。
也不差今天这一星半点。
她更关心的是,郑彩莹那疯言疯语中分明有几句意有所指,让她心中的预感十分不好。
她拖着郑彩莹,一路来到府里的湖上水榭。
她与郑彩莹初见便是在这里。
初春的湖面上凉风习习,还有几分冬日未尽的寒意,郑彩莹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汹涌而出的口水,已经将浸透了最外层的嫁衣,贴身中衣也变得潮湿起来。
冷风吹来,更让她感到止不住的心冷。
“我说!都告诉你!你放开我!”郑彩莹含糊不清的尖叫着。
“当真愿意说了?”花锦鸢拍了拍她的脸,“我只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郑彩莹连忙点头。
花锦鸢随手在她下巴上拂过,下巴便又恢复如初。
郑彩莹惊魂未定的紧紧抿住了嘴,若不是双手都被捆着,她恨不得两只手一起捧着自己的下巴。
“还不快说?等着我再给你卸一次下巴?”花锦鸢冷冰冰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咯噔咯噔爆豆般的脆响。
郑彩莹打了一个冷颤,扭动着身子,想要离花锦鸢远一些。
然而繁复的嫁衣阻止了她的意图。
她只得色厉内荏的大声道:“你别得意!你们花家的报应就快来了!别以为我是胡说八道!我亲耳听到承恩侯说,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等事情成了,你大伯就要被革职查办,掉脑袋!你们花家会被抄家,女眷统统充入教坊!”
“什么时候?前天晚上?不对,前天是你大婚之日,承恩侯府里盯着你的仆从一定不会少。以你的本事,不可能偷听到什么。”
花锦鸢闻言,不见惊慌失措,反而更冷静了。
“那就是昨天,昨天承恩侯回到府里至少也是下午,若他召人议事,那必定会在书房重地,同理,你不可能偷听到。下午刚回府里的时候?看来对了。”
花锦鸢一边慢慢说着,看似自言自语,实际却在观察郑彩莹脸上的微表情。
不用她回答,便能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
“如果是刚回府的话,那跟他说话的人会是谁呢?管家?幕僚?都不对?那是……世子李显?哦,这次对了。”
“李显先前手中权利被夺,昨日李仲文被抓,他关心二叔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于是等在门口迎接承恩侯?嗯,人之常情,不奇怪。”
“可是,他们父子二人在说李仲文杀人一事,为什么会提到我大伯呢?”
郑彩莹惊疑不定的瞪着花锦鸢,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这贱人是如何说的宛如亲眼所见一般的?
她到底是人还是妖!
大脑恐惧得无法思考,嘴巴却下意识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