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鸢捏了捏眉心,双眼布满血丝。
近一个月以来,要说大皇子府和郑氏全无动作,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饶是花锦鸢翻遍了所有第一手资料,也看不出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里到底掩藏了什么样的计划。
最关键的那条将所有异常串联起来的线,始终摸不着头绪。
拿大皇子府来说,因着除夕宫宴那一遭,小皇孙的生母丢了性命,大皇子府里被牵连的奴仆不少,杖毙的,发卖的都有。
府里自然要再补充一些奴仆。有郑贵妃从内务府里挑了赐下的,有郑氏一族选送的,还有府里惯用的人牙子卖出的。
花锦鸢闭着眼睛猜,都能猜出这些以奴仆身份进入大皇子府的人里,一定有人有问题。
可是,所有能查到的新奴仆,身份都完美无缺,经得起追根溯源。
根本找不到可疑之处。
再拿郑氏来说,花锦鸢明知道郑彩莹无声无息的嫁给李仲文,背后定有郑氏一族推波助澜。可能查到的消息看来,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确实有那么几条消息是说郑家后宅因为郑彩莹的嫁妆,起了些争执。但细究起来,不过是郑夫人,也就是郑彩莹的生母坚持多给,但是郑彩莹的生父却想为自己那一堆庶子庶女多考虑。
场面闹得有些难看,一度僵持。正好大皇子那里需要补充些奴仆,因此夫妻二人干脆从荥阳老家请了几位郑氏族老来调停,顺带领着一批郑氏子弟进京。
这批特地从荥阳千里迢迢送进大皇子府的家仆,自然是重点调查对象。
负责监视郑家的线人,正是因为将更多注意力转移到了这批家仆身上,才疏忽了郑彩莹低调出嫁的消息。
事实上,若不是昨日郑彩莹“打”上门来,整个京城恐怕都没人会想到,郑家竟只用一顶青罗小轿,就将她送进了承恩侯府。
别说是出嫁,就算是平日里走亲戚,都没这么敷衍了事的。
就连昨日跟着郑彩莹来的那几个敲锣打鼓的汉子,都是郑彩莹为了找花家麻烦自己雇的。真正出嫁那日,连半点锣鼓的声响都没有。
平心而论,换做是任何人,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大婚被如此践踏,都得气疯了。
更别说,嫁的丈夫大婚当夜不入洞房,反而去外室那里,次日还被下了大狱。
“郑彩莹送走了吗?”想到这个惹人生厌又着实有些可怜的姑娘,花锦鸢终于想起问了一下她的安置。
红豆点了点头,“昨夜趁天黑,已经将她送往郊外了。”
也许是心灰意冷,郑彩莹交代完自己在花园偷听到的几句话之后,就赖上了花家,叫嚷着花锦鸢会妖术,哄骗她背叛了家族,然后死活都不愿回承恩侯府,也不愿回郑家。
负责处理她的红豆,没有打扰本就心烦意乱的自家小姐,直接做主将人送到了郑夫人郊区的一处陪嫁庄子里,又让人给郑夫人送了信,算是仁至义尽了。
花锦鸢点点头,“如此便好。郑夫人出身范阳卢氏,虽然卢氏式微,但她若想护住女儿却不是难事。郑氏与承恩侯府瞒天过海,她顾忌女儿的声誉不敢声张,但事到如今,若有人再想打郑彩莹的主意,恐怕郑夫人第一个就不答应……”
她说着说着,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一闪即逝。
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没能抓住。
花锦鸢皱着眉头,在满桌的纸堆里快速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关于郑夫人的记录。
“卢氏?这么巧?”花锦鸢诧异的看着那张纸上最低端的一行小字,“郑夫人竟然是卢驸马的嫡亲姑母?”
可是,她明明记得,去年卢驸马身亡时,郑夫人似乎并没有去长公主府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