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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破烂龚(1 / 2)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因为年轻,因为琐事,心烦而无措。我坐在市府广场的花坛边,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突然走过来一个收破烂的,冲我笑笑,递了颗烟给我。

我接过点燃,然后我们就一起傻傻坐着,一起看着市府广场的大屏幕。

天黑时分,他突然扭头问我:“有心事?”

我摇头,冲他笑笑,递了颗烟给他,他用手一挡:“上我那喝点!”

我说:“好!”于是他很高兴地背起袋子,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我和破烂龚成了朋友。

破烂龚的家,就在市府广场未拆迁的一条巷子里,临街而居的老房,木拱下切出的三角形房间。满屋破烂,却被他按堆收拾得井井有条。

那晚,酒是三块五的明光佳酿,菜是破烂龚中午的剩菜,破烂龚执意要去买点卤菜,我拒绝了。

于是,一杯又一杯,喝得不亦乐乎,说得不亦乐乎,郁闷一扫而空,小巷内都是我们俩的笑声。

时间久了,因为年轻,身边更有不少随性的朋友,于是每次去市府广场,我都要喊破烂龚一起。

破烂龚其实是个很讲究的人,只要找到他,无论是酒店还是大排档,他必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每次都会迟一些,但席间每每妙语连珠,大家更是以礼相待,其乐融融。

但无论如何,几日后他必回请,就在他的小屋,小巷外的方桌上加个圆桌面,他一个一个上菜,一个一个介绍,从豆芽豆腐蔬菜到咸鱼咸鸭香肠,说着各种烹饪做法,即使还未开吃,满脑已经垂涎欲滴。如此,朋友们也挺喜欢他,大家都成了朋友。

破烂龚是个有趣之人,总有一肚子说不完的故事,合肥典故传说信手拈来。

那段时间,合肥属于刚富起来的人有些浮躁,有从三孝口天桥往下撒钱的,有在夜总会一掷千金的,还有上高速路口狂赌单双号一夜几十万的。

有一次席间,桌上几个朋友为此事观点不一,破烂龚淡然一笑:“他们哪,还没见过真正有钱的!”

于是,一个故事从他嘴里娓娓道来:“大概在民国初年吧,从肥东那边来了两个兄弟,白手起家,建了合肥第一个毛巾厂,几年后抓住时机又做洋纱,赚了不少钱。再后来,代理了上海那边的火柴、颜料、面粉,生意越做越大,到了民国二十年,合肥城里都叫他们洪百万。”

“赚到钱的兄弟俩在小东门那块买了几百亩地,到处收集奇花异草,古树怪石,用了好几年,建了个花园。就是碑文,那都是谭廷闿、章太炎真迹。”

“有一次吧,为了拿到洋人一个代理权,兄弟俩决定在花园里招待洋人,餐具全是银质的,厨师是特意从上海请的。洋人趾高气昂远道而来,一进园子就晕乎了,让他们意想不到是,一个内陆一个小城市竟然还有这样一处优雅之地,到处都是好东西。再一尝菜,标准的故乡味道,当场就把合同签了,后续考察程序全免,对兄弟俩经济实力那是深信不疑。”

“那个花园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有个朋友很好奇,问道。

破烂龚仰脖一杯,哈哈大笑:“后来,那个地方叫省委大院!”

和破烂龚在一起的日子,一直就是如此轻松。

破烂龚是个睿智之人,有的话会问得你哑口无言。

那日,也是在他家小巷边,两人对饮,并不清楚的黑白电视中正在播放曾名噪一时的《苍天在上》电视剧,有些愤愤然,抨击了几句。

“大领导都急不了的事,你叽叽喳喳管个屁用?”破烂龚笑嘻嘻问我,我无言以对。

蜀山脚下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十二)破烂龚

破烂龚酒量不错,从未见他醉过,只是有次在逍遥津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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