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于李守贞,刘承祐当然不可能只靠赵晖、王晏二人,放白文珂在京兆,置杨业于潼关,都是两手十分重要的落子。并且,如李守贞叛,真正要平灭之,最终还得靠朝廷禁军发力。
至于同州的薛怀让,讲真,刘承祐并不觉得他对朝廷能有多大威胁。甚至于李守贞,都未如表面上那般让刘承祐忌惮。
从一开始,李守贞“鸡”的属性,便被刘承祐落实了。随着刘承祐撑过了继位初的过渡期,调配应对起来,也更加顺畅了。稍微意外点的是,薛怀让冒头,似乎也想要做鸡。
......
“冯老相公,李守贞与薛怀让,无视对朕的诏令。对此,你觉得,朕当如何应对?”宫内,刘承祐召来冯道这个随行宰臣,垂询道。
侧边,冯道的坐姿都透着谨慎,恭顺老脸上带着沉思,似乎在暗暗揣摩刘承祐的想法,余光注意着刘承祐的反应,试探道:“降诏申饬,察其缘由,让二者给朝廷一个解释?”
“此二人的行举,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朕与朝廷的威严。就一番不痛不痒的申饬?传将出去,朕的脸面何在,朝廷的颜面何存,岂不让天下人轻我?各州节度若都有样学样,那天下还不乱了?”刘承祐当即摆手,表示不乐意。
见状,冯道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老眼清明地看向刘承祐:“难道陛下欲直接治罪?”
这句话倒直接问住了刘承祐,他若真有意于此,恐怕早就下诏了,又何必在这儿与冯道扯这些。冯道,大抵也是猜到了刘承祐这点心思。
“陛下,李守贞潜蓄异志,乃慑于朝廷强势,恐致祸患,故心不自安,以求自保。”冯道慢悠悠地向刘承祐叙说道:“朝廷只需诏以绥抚,可安其心,不致生乱。”
听其言,刘承祐嘴角咧开一点讥诮:“绥靖可也,却不可求苟安!”
闻言,冯道很是自然地变了口风,道:“然今岁以来,李守贞于河中,完城郭,缮甲兵,昼夜不息。其不轨之心,已是昭然,远逾为臣规制,朝廷必不可姑息之。”
刘承祐就这么看着冯道,看他怎么圆过说法。
只听其言:“河中异状,于朝廷已为肘腋之患,心腹之忧,必须清除。然此事,宜缓不宜急,还需另寻良机。时机至,则发动雷霆之击,根除此患!”
刘承祐稍微换了个姿势,好奇地看着冯道:“冯卿所言良机,所指为何?”
“精甲兵,足粮饷!”冯道答。
“具体时机!”刘承祐问。
“或可于今岁夏收之后......”冯道略显犹豫。
闻其答,刘承祐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李守贞之事,此前刘承祐甚少与冯道商量,但其建议,与刘承祐所想,却甚为接近。这大概就是在大势上的,殊途同归,不谋而合吧。
“西巡之前,李守贞致书于杨邠、史宏肇,布求保证,明无异志。卿觉得,他此举何意?”刘承祐问。
冯道不假思索:“也许,是想要麻痹朝廷吧。”
嘴角挂上点哂笑,刘承祐一甩手道:“他欲麻痹朕,朕还想麻痹他!”
转过身,刘承祐干脆地对冯道说:“朕此番,不仅不治其罪,还要褒赏之,加其官,进其爵,荫其子。还要赐其丹书铁券,免罪金牌。还要派大臣出使,以作安抚,表朕之心迹!”
刘承祐说这话,可是杀气凛然。听在冯道耳中,可是有些发寒,天子小小年纪,究竟哪儿来的如此深的城府。少年天子,锐气藏于胸,忍常人之不能忍,真非常人。
“冯卿,可愿替朕去河中走一趟?”刘承祐突然问道。
闻其言,冯道面浮恍然,这下明白刘承祐召他扯这么多的真正目的了。有些犹豫,河中如今可是个是非之地,天子让他去,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