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天大的功勋,就在眼前,又怎能叫巢贼逃了?速速传令,命博野沙陀军紧追上去,定要咬住巢贼余部往何处奔逃。召这路蕃军,也正是要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感化军时溥麾下大将李师悦督战指挥,当然也绝不能容许黄巢还能逃脱得去,他厉声下令众部军马紧追不舍,不但尽可能扩大反军混乱崩溃的局面。又接连指挥调度,命令麾下几拨牙军部众,以及尚让方面降军交相协同,紧追猛赶,势必要尽快歼灭尽已开始奔亡败逃的敌众,直到砍下黄巢的头颅之前,也是决不罢休!
马步军一浪浪向前汹涌卷动,几支听命于感化军节帅时溥的军旅早就杀红了眼,但凡有挡在前进道路上的溃败军卒一律砍倒踏翻,都希望是由自己这一彪军马最先能够截杀住黄巢所处的部众。
身为反军的主心骨黄巢既然又只能狼狈败逃,战事打到现在,便已经宣告了黄巢反军的彻底惨败。就算仍有少数亡命之徒再拼死顽抗,终究却也只得惨遭一面倒的屠杀。
溃败已是不可避免,现在对于战场上开始转身奔逃的反军将兵来说,他们或许因慌不择路,挡住了不断往前涌杀的追兵面前,而只得被砍杀踏翻;或许侥幸败逃除了一段距离,而且与黄巢所处的军阵之间完全被截断开来,反而不会沦为感化军诸部军马重点要剿杀的目标,而有机会从战场上逃脱离去。
虽然如今黄巢可再不敢摆开伪朝皇帝的排场,但是几路藩镇节帅眼红心焦的要取他首级。但逢遭遇战事,就凭临阵观察反军各支军旅的部署,哪几拨部众殿后御敌,又有哪处的军阵处于周围军旅的戎卫范围之内...这也大致能判定黄巢所处的位置,遂也可立刻传达军令,就朝着重点目标穷追猛打。
而当初黄巢麾下十余万大军,到底战力参差不齐,若是战局陷入险急颓势也很难维持得住高昂的士气。如雪崩一般塌陷崩裂,如今已不足万人之数,再经受感化军几轮冲击,各部军阵便如案板上的肉块被轻易分割成许多块。
犹如被切割飞溅的零星肉渣,彻底被冲垮杀散的反军部众有些侥幸在各支牙军的冲击下仓惶合拢。多则百来人、少则三五成群,便犹如汹涌激流中的残枝落叶,运气好的溃逃出一段距离,暂时尚没有被敌军追兵彻底围攻歼灭。
其中只剩下一百二三十人的反军残部,已是人人挂彩带伤,各个骇得肝胆俱裂,当然也绝不情愿再与感化军藩镇牙兵厮杀对抗。然而就只剩下这些微薄兵马,再被疾驰狂奔的任意一支敌军骑众随手冲杀一次,恐怕便要被悉数杀绝荡灭。
震恐哀嚎,甚至有人都骇得哭喊出来的残阵当中,有员牙将哭丧着脸,对身边一人疾声说道:“张尚书,我等又当如何?”
那个被唤作张尚书的反军官员名为张居言,倒是伪齐朝钦封的吏部尚书兼充水运使。在这等生死攸关的要紧时节,张居言面如土色,浑身抖若筛糠,显然也不是什么临危不乱、胆识超群的豪勇之士。
然而张居言惊魂稍定,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既是伪朝正三品的高官,对于诸路势必要讨伐黄巢,而向朝廷邀功的藩镇牙军而言,自己的人头价值可也不小。所幸眼下感化军时溥最迫切要诛杀的,唯有正主黄巢,所以暂时还顾不上他这个伪朝吏部尚书。
可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更何况自己也是在唐廷挂了名的贼首之一?再延俄下去,随时都有可能被任意一拨敌军部众顺便收了自己的首级,好歹也是大功一件。黄巢既然大势已去,当然更不能再往他那边赶去,连带着一并被感化军牙兵诛杀丧命。
就此在原地高呼乞降,也未尝不是送人头给感化军节度使时溥...张居言慌张寻思,忽然想到除了朱温、李克用、时溥、周岌这几路联合出兵讨伐黄巢的藩镇牙军之外,实则还有一个节度使统管的领地距离此间也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