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全身紧绷的纪京辞耳边,更咽低语:“我回来了阿辞,我回来了!回来了……”
她回来了,虽然不能同纪京辞相认……
虽然只能以师徒的身份相处。
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她不知道借尸还魂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纪京辞会不会信!
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看到纪京辞如此痛苦,她越发不想让纪京辞知道……
她不想这副身子撑不住死去的时候,再让纪京辞痛一场。
四年多了,他为何还这样走不出来。
她以为,前世死前那中箭的疼痛,跳崖的恐惧,是这世上最大的折磨。
可如今,看着这样的纪京辞,她才明白……死的恐惧是短暂的,可活着的人承受却是日日都在承受死别之痛。
雕花窗棂外,又纷纷扬扬飘起雪花来。
屋内银霜炭烧的噼啵作响……
谢云初俯在床前,抱着纪京辞,久久未曾撒手。
被谢云初指使出来替纪京辞看着药的顾行知,正盯着药锅出神。
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师父要让六郎别走?
难不成,师父想要六郎留下来陪他过年?
既然如此,师父同六郎说就是了,为何不说呢?
六郎那个孩子,顾行知相处多了也明白,就是一个外冷内人的人,内里对师父也非常尊重和敬爱。
只要师父开口让他留下,他一定会留下的。
“你不在师父房中伺候,在这儿想什么呢?”萧五郎正准备去纪京辞院子换顾行知,却瞧见顾行知在小厨房对着药锅子发呆。
顾行知回头看了眼靠门而立的萧五郎,道:“我过来看师父的药。”
“你来看师父的药?你把六郎一个受伤之人留下照顾师父了?”萧五郎直起身就要去内室。
“你站住!”顾行知唤住萧五郎,“刚才师父迷迷糊糊唤六郎!我这才出来!”
说的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师父和师弟一般。
萧五郎黑亮的眼睛珠子一转,抱臂朝顾行知靠近:“师父迷迷糊糊唤六郎?”
顾行知点了点头,也没瞒着萧五郎:“还让六郎别走!你说……师父要是不想让六郎走,干什么不将六郎留下一起过年呢?”
萧五郎眉头紧皱,摸着下巴:“师父平日里最喜欢的徒弟是六郎,可照你这么说……不想让徒弟回家过年,听着怎么怪怪的?师父还说别的了吗?”
“就说,云初……别走。”顾行知越想越觉得奇怪。
刚打发完琅琊王氏之人回来,便听到这两人窃窃私语的青锋,抬脚跨了进来:“两位公子别瞎猜了。”
青锋用抹布搁着打开药罐看了眼,道:“主子口中的云初,不是谢家六公子,而是……一位对主子来说最为要紧的故人,不过同谢家六公子重名罢了。”
“故人?”萧五郎双眼一亮,“是不是那个,师父每年都会去运河之上祭奠,还为这故人做了一首埙曲不外传的那个故人?”
青锋拿起药罐,往药碗里倒汤药,点了点头。
顾行知恍然点头。
萧五郎眼睛却更亮了,凑到青锋跟前问:“青锋……你知不知道,我家师父这故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顾行知看到萧五郎没一点正形,皱眉训斥:“萧五郎!”
“喊什么喊什么!你不好奇啊!”萧五郎双眼亮晶晶的,“你说咱们师父长得这么好看,这遍天下都再寻不出比咱们师父更好看的男子,那大邺和北魏不知道有多少贵女想要嫁给师父,可师父这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别说给咱们寻个师母,身边怕是连个母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