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御史!”
“牛大人!”
“牛御史!”
众人转身,纷纷冲至牛御史身旁。
谢云初更是撕开官袍,按住牛御史的颈脖,高声喊道:“大夫!去叫大夫!”
鲜血不断从谢云初指缝冒出,与大雨和刑台上的泥水混合在一起。
牛御史望着黑云密布的天际,仿若失明一般,目光涣散,唇瓣张合,呢喃:“愿,庙堂多高洁,百官多风骨,大邺……国祚不衰,再造……盛……世……”
“爹!”牛御史长子看着牛御史目光全部散去,撕心裂肺的嚎啕痛哭,“爹!”
谢云初睁大了眼,热泪冲出眼眶,喉咙胀疼难忍,脑中似有尖锐哨声长鸣,顿时一片空白。
她明明……已经听纪京辞和牛御史的话,没有用手段,走了最干净的一条道,为牛御史求生路!
可为什么,还是救不了牛御史?
谢云初手心里牛御史的血还是滚烫的,可牛御史人已经没了气息。
这和当初在无妄山时看着同袍战死不同……
这一次,牛御史的生命是从她指缝中流走的!
无力悲愤之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原本她是可以救牛御史的!
原本,在沈砚行承担下一切之时,她本来能够利用沈砚行不知那个所谓“外室”已死的消息,诓出沈砚行的口供,将三皇子揪出来的!
若是那个时候,将三皇子揪了出来,牛御史又怎么会死?!
萧五郎又怎么会被栽赃?!
她一直都觉着,自己经过无妄山之后,变成了一个冷情到冷血之人。
可如今,看着原本她能救下来的牛御史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谢云初心如刀割。
她敬佩牛御史的风骨,也替牛御史不值。
这样的大邺,怎配牛御史这样的清正之官效忠?!
大邺皇帝,就因为自己的儿子死在了赈灾贪腐案中,就要了主审人的命!
分明大皇子就是死有余辜!
皇帝却要了一个忠臣的命!
要了一个……死前对皇帝没有任何责怪,只盼望着大邺国祚不衰,再造盛世的忠臣……的命!
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什么朝堂!
这是什么世道!
御史台其他官员围在牛御史身旁,不住悲切唤着牛御史的名字,牛御史的长子泣不成声。
三皇子立在伞下,眸色冷沉,想到沈砚行尸首分离,这牛御史凭什么死的这么容易!
他扬声:“愣着干什么!上去把无关之人拉开!时辰已到……行刑!”
想到刚才谢云初说的收揽人心,三皇子又补充了一句:“别伤到无关之人性命!”
三皇子一声令下,官兵们收了刀不敢伤御史台官员性命,只能仗着人多势众冲上拖拽。
“殿下!”大理寺卿苏大人连忙上前,“殿下!牛御史已经没了气息……”
“陛下旨意是斩首!”三皇子冷眼朝苏大人看去,“苏大人是要抗旨不尊吗?把人拉下去!将罪人牛引晖斩首!”
听到三皇子还要将牛御史尸身斩首,谢云初心口似有罡风冲冠。
她猛然抽出前来拖拽她的官兵腰间佩刀,激愤难忍,声如震雷……
“谁敢!”
几欲摧毁理智的愤怒,如烈火将她整个人点燃,怒火攻心,持刀之手不住发抖。
谢云初持刀而立,将牛御史的尸身护在身后,周身杀意沸腾,分明瘦弱的身躯湿透染血,狼狈不堪,气势却如地狱罗刹,凌冽而沉敛的杀气骇的人不敢上前。
于谦超也挺身与谢云初立在一起:“谁要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