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个家常年无人回,也能看出来依旧被荣姨打理的井井有条,尘灰不染,维持着该有也仅有的亮丽富贵。
江从停了步。
吊灯的亮白光打在他身上,少年肤色愈显得冷白,他眼波淡淡地扫向客厅。
江岸川身着不菲的灰色西装,坐在主沙发上,早年的英俊在他如今发福的脸和臃肿的身材上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
主沙发侧后边站着两男一女,都是职业装打扮,分别是他的助理和秘书,隔这么久又看到那个女秘书时,江从还是一阵倒胃口的恶心。
他视线最后落在江岸川那张蕴着怒意的脸上,轻扯起一边唇角笑了下,眼底却是一潭死水,“我还以为,这话是对你自己说的呢。”
他这语气和神情让不受激的江岸川瞬间勃然大怒。
猛一起身指着他骂道:“你个死东西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我忙那么大一个集团,你整天鬼混在外面还敢跟我顶嘴?!”
说着就要冲过来。
“哎,江大哥!”坐他对面的沈茂立忙上前拦着,“他一个孩子口无遮拦的,你跟他计较什么。”
然后转头对江从使了个眼色道:“小从,快过来给你爸赔个不是。”
荣姨也推了推江从的胳膊,“别跟你爸吵。”
江从没什么表情,看着江岸川,“这儿倒是也没外人,你不用辛苦扮演起父亲的角色来教训我。”
荣姨一听这话急急扯他胳膊,江从说完觉得没什么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转身要走。
倏忽,一个青瓷茶壶砸过来,碎在他脚边,“你给我站住!”
荣姨一惊,怕江从被砸到拉着他后退。
其中一个男助理陈建也过去拦着正在气头上的江岸川,江岸川气都喘不匀,在两人的劝说下总算稍微冷静下来。
江从站在一地碎片旁没再动,气氛就这么低气压地针锋相对着。
秘书陈含娇是陈建的妹妹,看着二十几岁,正式的职业套裙被她穿得很是露骨,画的妆过于浓艳,显得很俗。
在刚刚江从进门时,陈含娇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面露惊艳之色,更是到现在都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视线。
她一直知道江岸川有个很高很帅的儿子,没想到几年没见身形更高大挺拔了,青涩感褪淡,少年长开的五官轮廓也更加深邃分明。
一个肮脏的心思成了形。
江从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眼锋冷冷掠过去。
和他对视上,正合陈含娇的意,她笑了一下,直接开口缓解场面道:“这仔细算下来,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小从了。”
江从默然盯她良久,在他的目光下,陈含娇故作妩媚地撩了下头发,略带暗示性地散发着魅力。
却不知道有多么让人作呕。
看着她搔首弄姿,江从忽然笑出声,意味极尽讽刺,“是啊,上次见你,还是在我爸的床上。”
话音落地,本就安静的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神色突变各异,陈含娇一下就僵住了笑容。
就算这事儿在场的心里无一不跟明镜似的,可到底也是上不了台面的,结果就这么被自己的儿子嘲讽地揭出来。
江岸川稍有一愣后,脸色刹变,横眉瞪目气的说不出来话,一怒之下抄起茶几上的四角烟灰缸砸过去。
正朝着江从的脸。
他也不躲,凌利尖锐的玻璃一角从他眼皮处重重割划而过,烟灰缸砰地撞到后面的墙,玻璃炸溅。
江从眉骨下面立刻就渗出一道血来,离他的眼睛就差分毫。
“小从!”荣姨惊慌,去看他的脸。
江岸川气急地甩开身边两人,江从神色波澜不起,麻木颓凉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