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步子放缓,将她身子往上托了托,脖间愈发湿润,她连哭都是乖乖的,这瞬间,他喉咙也仿佛更住。
“谁说的?”他嗓音沉沉,“不是还有我呢吗,我要。”
黎星沉脑袋彻底歪下,脸贴着他肩膀,眼泪无声落不停,她只低落喃喃:“我是麻烦……不能给家里添麻烦……”
她时刻谨记,家里因为她已经负担得太多。
江从没听出这话里隐藏的深意,只是听到那两个字紧紧皱起眉,微斥道:“说什么呢,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听到没?”
黎星沉收了收环着他脖子的胳膊,眼睛半睁着,声音里都掺着不清醒,话不对题地问:“江从,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没有犹豫,也不在乎她清不清醒,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只有这一个,她问,他就答。
“喜欢我是不是很累,很不好啊……”
江从对这个问题顿住了,但也只是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想了想,他说:“你要是觉得我单恋辛苦,就赶紧喜欢上我好不好?”
“江从,对不起……”
江从:“……”
他想要的不是对不起。
江从以为她说对不起还是因为那些拒绝的话而感到内疚,亦或是她现在还不喜欢他,但其实不是。
黎星沉是为自己的怯懦,为自己没有勇气回应他的喜欢而难过,甚至在晕醉不清的本能感知下,她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眼泪不止,脖子湿哒哒一片,顺着往他衣领里流,江从哭笑不得,嘴角挂着淡淡无奈,“别哭了,地球不缺你这点水资源。”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趴在他肩头,乖得像只小软猫。
脖子上的泪被风吹干,没再湿,江从走得缓慢,后背没再传来一点动静,某一刻都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她冷不丁来了句:“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啊。”
江从反应了一下,“光说前五个字我更喜欢听。”
她手垂在他胸膛前,缩在袖子里,听完这话伸了出来,认真掰着手指头数前五个字,“我、好、喜、欢、你。对吗?”
他就当跟小醉鬼在对话,拉长的语调里透着一丝千依百顺的宠溺,“对。”
又没动静了。
慢下来沉默着,一小段路也跟没尽头似的。
宽大的衣帽盖住她小脑袋,其实黎星沉安静的时候一直在盯着他看,隐在暗影里面的一双眼眸朦胧着,还泛着水光,看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嘴唇的弧度,还有……
她忽地抬手,摸上他的喉结。
“我操我操。”江从浑身蓦地像过了一下电流,脚步一顿。
“你这怎么有个疙瘩?”她柔软冰凉的小手揉摁着,轻痒痒的。
江从差点两手一松把她放下来,左右侧头去躲,偏偏她不停,手上还逐渐使力,像是要帮他把这“疙瘩”按下去。
“我操,疼啊,别摸了成不成,祖宗?”
黎星沉停了动作,但没撤回手。
江从没继续走,两人在路旁静了片刻,她小声咕哝:“我不做你祖宗。”
江从话接得快,净想着坑她,“那做我女朋友。”
黎星沉:“……那我还是做你祖宗吧。”
江从:“……”
她眨巴眼思考,“毕竟辈分高点,你得供着我。”
江从:“……”
一路再无言。
一段并不长的路走了快二十分钟,俩人一出现,等在路口的车鸣了下笛,夜太静,这个点也没别的车出入别墅区,这一喇叭似乎荡起了远远的回声。
司机降下车窗确认,江从放她下来,在她后面坐进车,报了俱乐部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