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尽的调查很快出来。
那是一户富裕的人家, 父亲经商,母亲专职在家照顾孩子,家中聘请两位保姆。女孩目前就读国中,近一年曾经聘请过三位家教。
其中两个, 都是男性, 唯独一个女性。
梁美华。
华人女性。
没有照片, 对方教了女孩两个月, 家住在丰盛港,今年刚毕业, 如今在华威大学就读。
陆廷镇盯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瞧许久,侧身问:“礼物都准备好了?”
乌鸡说:“是的,镇哥。”
过了一阵,他又不解:“学校里那些老骨头又硬又难啃……咱们犯不着再去……吧?”
“去,”陆廷镇说, “这次我只要一个。”
只要一个学生的资料,远比索要全体学生名单容易得多。陆廷镇态度良好,上门又携厚礼,承诺后续资金扶持,再加上捐赠的物资……
陆廷镇终于拿到了梁美华的学生档案。
档案封在牛皮纸中,黄色的档案袋, 绕着一根细细的棉线。抵达时已近黄昏, 陆廷镇低头,触着棉线, 窗外晚霞如织, 他一点一点地拆开棉线, 终于看到里面薄薄几页纸。
陆廷镇捏住纸张, 轻轻地往外拉。
他看到熟悉的脸庞,剪短了头发,扎着高马尾,穿着质朴的校服,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开怀。
就像从高空中坠下,稳稳落进云朵编织的大网。
又如失足跌落深渊,直直坠入清凉的一泓碧湖。
心脏在短暂的停止跳动后终于再度恢复,沉稳有力,一下,两下,砰、砰、砰。
你有没有见过卷柏?九死还魂草。
大旱两年,根自行从土壤脱离,蜷缩随风移,逢湿则生,遇水而荣。烈日暴晒,岁月蹉跎,只要一滴水,它仍可迅速复生。
陆廷镇得到了一滴水。
他握着纸张,不发一言,容光焕发,继续向下看。
那是“梁美华”留的家庭住址。
丰盛港。
原来她一直都在丰盛港。
我的微微。
“微微……”
细微的声音,让半梦半醒的章之微从梦中惊醒,她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听错了。
不是微微,是薇薇安。
薇薇安是和章之微同时租房子的女孩,年龄比她还要小一岁,喜欢笑,是墨西哥人,活泼外向。在诸多合租的人中,章之微和她还能正常沟通几句,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章之微打扫卫生后会提出主动帮忙的人。
章之微近几日睡眠质量严重下滑,她已许久不往丰盛港打电话,不知道马来西亚的近况,更不知梁淑宝如何。她心绪纷杂,不知陆廷镇会不会因此对梁淑宝做什么……她不想连累更多人,可如今返回马来西亚显然不现实。进退维谷间,似乎她除了等待可能到来的“审判”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就像油漆工不慎在沙发上滴落一滴油漆,她除了看着那滴油漆变干之外,别无选择。
只能眼睁睁地等待那枚油漆变干。
现在刚刚结束一堂课,章之微在继续演算刚才课堂上未完成的题目,中途有些疲倦,只想稍微休息一会,在听到其他人声音后,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睡着。
已经有下一堂课使用教室的学生进来,章之微起身,将自己的书包整理好,背着包,思考着今天的晚餐如何解决。
是去买一些面包和奶酪,还是自己动手做简单的中餐。
还没有想清楚,一身浓烈香水气味的薇薇安靠近她,笑眯眯拍她肩膀:“Jane!”
章之微问:“怎么了?”
“下周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