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不是纪衍诺画的,那作画者是谁呼之欲出。
纪衍诺这么在意先太子,她若是说先太子画得不好,会不会被纪衍诺直接丢到外头的泰昇湖里喂鱼?
可纪衍诺说要听真话。
如果她背着良心赞誉这幅画,说不定一样会触怒纪衍诺。
哎。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好伺候的大boss。
叶浮珣鼓了鼓勇气:“依妾身来看,这幅画虽然笔风稍嫌生疏了些,但对画中两人的勾勒甚是细腻动人,让人一望便可感受到兄弟两人情谊笃深,见之动容。”
这话,总该没错了吧。
哪知纪衍诺却眯了眯眼:“你是说作画者的作画水平不行?”
送命题!
叶浮珣陡然打起精神:“殿下,您若是要听假话,那妾身不得不赞一句此画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作画者的作画水平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连声赞绝!”
纪衍诺的脸皮蓦地僵了僵,薄唇抿得紧紧地才能压住突如其来的笑意。
这胆肥的女人,瞧瞧她都在说些什么。
“真话。”纪衍诺沉着嗓子蹦出两个字,若是再不制止这个女人,她能把牛皮吹穿。
“真话就是,”叶浮珣早有准备,“虽然画工普普,但胜在情感细腻丰富,妾身觉得这幅画远比精于工笔却没有灵魂的画作胜上许多。”
纪衍诺凝视着画。
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又仿佛是满意她所说,在那之后便一直沉默着。
竹屋里头再度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叶浮珣一动不动地维持了近一刻钟时间。
终于很确定纪衍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可是她却怂得不敢问一句能不能先行退下,因为——
纪衍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打破了纪衍诺的安静,她绝对会后悔很久、很久。
于是,叶浮珣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一侧的蒲团坐下,然后拿起了桌案上随手放的一本书。
《燕国地理札记》。
她在心中默念了书名,颇是起了兴致。
遂静静地翻开书页,看书。
而那厢,纪大魔头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阖着眸,看画。
竹屋里气氛和谐静谧,舒缓安宁。
直到将手中的书翻看完,叶浮珣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发现纪衍诺还是刚才的姿势,动都不曾动过。
这厮,该不会其实是在坐化练功吧?
一个诡异的想法袭上心头,又被她鄙视地丢开。
抬头觑了眼外头金乌西斜,就听‘咕’的一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纪衍诺眯眼,扭头看了过来。
叶浮珣尴尬地举起一只嫩白小手:“殿下,这大约是因为饭点到了。”
“所以,你的肚子具备报时的作用?”纪衍诺嘴角一扯,奇异地发现并不觉恼怒。
估计是对这女人的出其不意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