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顺,非竟不可范围者。滋圃,此吾窃念私想,只与你讲。”
“大人.….”
“滋圃,到此为止,切勿再言!”
天培闷愁,南粤水师,虽为水师,却常驻陆地;人数虽逾万,能真刀实枪赴战场者不足两千。战船虽多,却全为单桅,仅装三四门百至千余斤大炮;且炮质量极差,炮口不正,炮弹不圆,炮膛多沙眼,极易炸膛;炮出如箭,只是洞穿。反观夷船,周身铜皮,多为三桅;装载大炮多则五六十门,少则二三十;炮正弹圆,膛无沙眼,三四千斤的船炮,已超我八千斤岸炮之射程;且还配有炮车及瞄准器具,基本弹无虚发;每打一炮,还无须冷却;一炮射出,开花四溅。更何况还有那呼呼冒黑烟的怪物……林大人您怎么不听我说完呢?
吏靡兵滥,船钝炮渺,则徐何尝不知。可冰冻三尺已非一日之寒,牙片业已禁绝,务杜来源,具结必须继续。关滋圃言之有理,我器的确不如夷;明儿个立即筹兵、造炮、建船。可这兵、炮、船,哪一个不需要银两?这银两又从何而来?则徐沉思至深,彻夜不眠。
翌日,则徐召集廷帧、怡良、豫堃商讨银两事宜。督、抚二人这个说藩库盐库均已告罄,那个说粮道库一子未剩;二大人言语间,同时瞥向了海关监督。
豫堃道:“都窥我作甚?吾亦乃穷人;库里倒有,可三天后就要北上入那内务府。”
则徐讪笑着:“厚庵,烦请倾囊相助。这也是为我大清金瓯永固,我皇圣明,定会皇恩浩荡。”
“林大人,请请出圣旨,厚庵甘愿全部奉上。”
“一道奏折,南北飞驰,即便准奏,已是一月之后;此情此景,不出几日,恐已天翻地覆。厚庵,舞一次长袖,通融一二耳;保家卫国,圣上即怒,也是喜嗔。再退一步,如真究责,少穆愿一人揽,无厚庵一丝干系。”
廷帧闻听感慨,道:“林大人,急需多少银两?”
则徐听廷帧话意畅然,急忙道:“嶰筠兄,七十万两,可解燃眉之急。”
廷帧昂然道:“林大人勿急,马上传十三行,唾手可得。”
则徐道:“额外索要,可行?”
廷帧道:“十三行大门朝南开,金山银山全进来。七十万,对行商们来说,区区。大人若有时间,请去伍家花园看看,那里堪比我皇家园林。
则徐道:“此是乞人钱财,切勿再传人来。三位大人,我们同去那伍家花园,如何?”
伍绍荣见粤地四大人同来,诚惶诚恐,赶紧跪拜。
则徐道:“私下小聚,无须多礼。”
廷帧感叹道:“伍紫垣,你这雕栏玉砌之所、堂皇瑰丽之地,汇集了世间多少璀璨溢彩之物?”
绍荣不知这四巨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赶紧道:“全因吾皇皇恩浩荡,方有伍家这一栖身之地。”
怡良朗声道:“这栖身之地可真够宽敞的,伍绍荣,你可知覆巢之下可有完卵?”
绍荣不知又触犯了什么,一时惶惶,赶紧跪求再赎前罪。
则徐朝督抚二人轻挥手,前走一步,搀扶起绍荣,道:“此来有事相求,夷人凭空缴了万千毒物,定不会善罢甘休。倘若倾力来犯,必有一场恶战。我大清藩库虚空,烦请……”
绍荣何等聪明之人,立即道:“林大人勿道请字,小人已感激不尽;保我家国,愿倾力鼎助!府上正有五十万两纹银,请大人即可拿去!如若不足,愿再行筹措。”
则徐甚悦,道:“伍绍荣,本大人记着你。”
四大人走后,绍荣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一账房先生拿着一账单,极轻轻地道:“老爷,近期生意很好,这是开市以来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