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既已施,大人何不在这‘德’上下下功夫。夷人也是人,也有妻儿老小,也要糊口养家。没人愿意放着好好的白银不挣,在那零丁洋上漂泊等死。所以,对于正经夷商,愿具结者,大人可网开一面多多褒奖。如果即刻雷厉风行,具结者或将成过江之鲫。届时,义律已成光杆,还能掀啥风浪?”
则徐道:“或可一试。速传吾令,水师督巡零丁洋,遇正经夷商夷船,务必引向内陆,并切实保护之。”
正经夷商亦不耐烦,因禁烟,他们的器物滞积大米发霉棉布腐烂,损失甚巨。“皇家萨可森”号货船上的货物已积压了四个月,再不处理就要倒掉,船主索性具了结。
11月3日,天未亮,“皇家萨克森”号躲过义律设置的警戒线,疾驰驶向穿鼻洋。
义律知,命“窝拉疑”、“海阿新”号军舰追截。
“皇家萨克森”号速度飞快,眼看就要迫近虎门要塞的大角、沙角炮台。而要塞洋面,二三十艘清国战船正虎视眈眈。
义律暗叫不好,急命“窝拉疑”开炮阻止。士密一声令下,两发炮弹倾膛而出,在“皇家萨克森”号的前方水面呼啸着爆炸。
“萨克森”知此为警戒弹,再向前必定身粉;只好掉头返航。
关天培怒喝:“此为我大清水域,岂任夷人肆虐!来人,升我帅旗,迎战夷敌。
天培一声令下,一鲜艳的红旗徐徐升起,赫然飘荡。
士密道:“义律先生,看,清国战舰红旗已升,这分明是宣布要开战了。”
义律道:“撤,立即撤。”
“撤?为什么?”
“他们身后是广州城,广州身后是大清国,他们有无穷尽的后援。我们呢?我们就这两艘战舰,身后是浩瀚无际的太平洋!他们会耗干我们。”
“义律先生,请看,”士密说着,递给义律望远镜,“我们前方是大清国的旗舰,义律先生,您看看这旗舰,两细桅,四小炮,不及我舰四分之一高;关天陪与兵士手里是什么?长矛大刀火绳枪!义律先生,我日不落帝国何时有如此之不对等之战争?我一炮轰下,那旗舰必定丧身洋底!”
“他们舰多势众,若合围轰我,又是上次复重!舰长先生,撤吧!”
“撤?我们要撤到哪里?我们能撤到哪里?零丁洋上,与我们的商船做困兽抱团状,让他们合围轰之?今天高气爽,我三桅战列舰,四十八门巨炮,不是吃素的;他们只是一盘散沙,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总监先生若怕,可先行撤离。”
说完,命两战舰疾驰,待至舰炮有效射程内,又令两舰一字排开;一声令下,二十门舷炮轰鸣而出。
天培见状,急速避让,然为时已晚,一弹呼啸着飞来,正中桅杆,弹片四溅,划伤了天培的脸。近旁一船的火要舱被击中,爆炸起火,六兵士当场殉命。不远处一战船被两炮蹂躏,顷刻沉没。众人胆寒,纷纷掉头,意欲窜逃。
天培怒拔腰刀,厉喝:“胆敢后退者,立斩!前队战船,即刻迎上;后队,左右包抄。抵近围轰。”天培言毕,一船当先,冲向“窝拉疑”。
虽被包围,士密并不慌张,他只需指挥炮手,对进入射程之清国战船,像打靶一样地摧毁而已。
天培明白,如此下去,断无取胜可能;唯一之希望,是抵近、抵近再抵近,如此,方可炮轰抑或肉搏。于是下令:“未入射程之内,所有战船,勿随便开炮;务必以最快之速度,‘之’字前进,抵近围轰。”
“海阿新”舰长史密斯看出天培意图,急命炮火集中轰击天培之艍船。
弹雨之中,天培艍船,“之”字疾行,左躲右闪,终于抵近“窝拉疑”。天培来不及细品眼前这庞然大物,一声“放”,三弹轰鸣着砸向“窝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