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难处。”
他抬头看向天空,喃喃道:“这种念头别说说出口,便是在心里想一下,都是大罪过。”
“这就成了大罪过?没杀人没放火的,就是想娶个喜欢的姑娘,便是大罪过?世上哪有这样道理。”
“大家族就是这样的道理。”
“这不叫道理,这叫不讲理,别说一个家族,就是皇宫朝廷,也不能这么不讲理。”
沈元熙愤愤道:“既然此处不讲理,那咱们就跳出去,到一个讲理的地方,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脱离家族自己搬出来住?”
方雪松忍不住就瞪了沈元熙一眼,摇头道:“听你这话,就知你无法无天到何种地步?元熙,你为人固然潇洒不羁,可也别太放浪了,将来你是要走科举仕途的,官场上可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容不得那我就不做官了。”沈元熙一拍马背:“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也要管,那小爷撂挑子还不行?”
“哪有你说得这样容易?你做官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给百姓们一条活路,为他们谋一点福祉?到头来因为一己之私,就置辖下万民于不顾么?”
方雪松断喝,倒令沈元熙哑口无言,好半晌,他方结结巴巴道:“那……那也不是我想不顾啊,卫道士都拿绳子捆我了,合着我为了老百姓,就得让他们捆着?自己遭罪?我……我又不是得道高僧,能割肉饲鹰,反正……反正我觉着我是没那么高尚。”
方雪松苦涩道:“人在这世间,哪里能处处随心时时自在?除非那些不求上进的富贵纨绔,自甘堕落也就堕落了,但凡有些追求,便没有不被规矩道理束缚的。譬如我,我生来就享受着家族给的锦衣玉食,等到我大了,该反哺家族之时,因为一个女子,便要闹得翻天覆地,自行婚配?这不可能,莫说爹娘族老,就是我自己,也断断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对,你连自己都不能容忍,将来又如何容忍别人?于是一代一代传下来,你们这些大家族,就都成了富丽堂皇的监牢。”
沈元熙指着方雪松:“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唉!罢了,说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你的事,反正我只有八个字送给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方雪松咬着牙,眼泪都快下来,这话实在是太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