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锐的哭喊声打乱了飞机上的宁静。
邻座的一个女孩惊魂未定,额头全都是冷汗。
空姐赶了过来,问道:“小姐,您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女孩看起来不到二十岁,打扮得很朴素,戴着厚厚的眼镜。
由于出汗,镜片上起了一层白白的雾。
“请问有擦眼镜的布吗?”
空姐有些为难:“我去帮您找一下吧。”
国际航班上其他物资肯定是充足的,但是眼镜布这种东西还真不一定有。
凌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张鹿皮绒的小布片递给她:“你先用这个吧。”
女孩连连感谢,“哇,你这个眼镜布摸起来质感真好,跟那种便宜的完全不一样。”
凌壹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布是她擦镜头用的,比一般的眼镜布更加细腻。
“做什么噩梦了?”
“我梦到我从楼顶跳下去了!三十多层的楼顶,顿时就吓醒了。”
女孩把小布片还给她,凌壹摆了摆手说:“送给你了,路上用吧。”
女孩很高兴:“谢谢!”
凌壹笑了笑,偏头看向舷窗外。
飞机已经开始降落了,能看到下方棋盘样的城市。
今天天气很好,已经能依稀看到像一条条玉带一样的马路和高架桥。
“姐姐,你是h市人吗?”
“嗯。”
“我就说,好像看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
凌壹微不可查地收回视线,没说话。
女孩凑了过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越发肯定道:“我真的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
“来了来了,找到眼镜布了。”
空姐小步跑了过来,递给女孩一个新的还没拆封的眼镜布:“给您。”
女孩拿着手里的鹿皮绒小布片有些尴尬,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空姐也看到了,不过还是把眼镜布塞到了她手里:“放在包里吧,以后用的时候就方便很多了。”
女孩很感激地道了谢,口中还念念有词:“还是家乡的人亲切呀,都爱助人为乐。”
二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h市机场。
江荷已经收到消息,在外面等她,“凌壹!这里!”
凌壹只背着一个挎包,连行李箱都没有,江荷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吸了吸鼻子:“你别难过啊,还有我呢。”
“嗯,我没事。”
“没什么事,你少装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真的到了痛彻心扉的时候,其实是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的。
比如说这一次,爸爸妈妈接连亡故,她一夕之间成了孤儿。再比如半年前那一天,冯蕙看到了新闻后抑郁症发作,当场从三十四楼的顶楼跳了下去——拉着她一起。
“你的挎包里装的什么呀,鼓鼓囊囊的。”
“镜头。”
“你改学摄影了?”
“嗯。”
“那你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就这么放弃了?!”
凌壹挽住她:“走吧。”
江荷开着车,两人直奔殡仪馆。
今天的殡仪馆没什么人,很快就领到了父母的骨灰。
江荷已经提前帮忙买好了墓地,凌壹捧着父母的骨灰盒,把他们葬在了一起。
周围的其他墓碑旁,有的亲人哭到昏厥,有的亲人趴在墓碑上久久不愿意离去,还有一个似乎是大家族,来了几十个人,恭恭敬敬地站成了三排,庄严肃穆地对着墓碑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