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炎……”
不远处,卫沁潼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裴炎蓦然清醒。
冷汗瞬间溢出,他颤抖着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而靳文早就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曾经的裴炎,杀过不少人,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不安过。
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就在不久前,他体内的天魔血脉在觉醒!
曾经杀戮对他而言,是惩戒,是逼不得已。
杀妖、除魔、卫道!
而那一瞬间,对他而言,杀戮是享受!
他能明显感觉到靳文的恐惧和不安以及强烈的恨意。
那些异样的情绪,却让他越发兴奋。
他变得不再像他。
他无比恐惧。
害怕自己会彻底被欲.望和杀戮所取代,成为一个他曾经无比厌恶的人!
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那还是人么?
强迫自己放下心中的不安,裴炎颤抖着伸出手去探靳文的呼吸。
万幸,虽然很弱,但还没死!
靳文或许该死,但自有法律会惩戒他,轮不到他来替天行道!
“潼潼……”
回过神的裴炎跌跌撞撞跑到卫沁潼身边。
鲜血染红了地面,卫沁潼的情况,非常不好。
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瞳孔渐渐开始扩散,却紧紧拽住裴炎的手。
“不要杀他……不要因为我……成为恶人……答应我……”
“我答应你,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热泪不停顺着裴炎的眼角滑落,他甚至不敢去看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用尽全力施展治愈术吊住她最后一口气。
他拦腰将卫沁潼抱起,快步走出废弃仓库,顺手拨通了附近保镖的电话,让他们过来善后。
私人医院,手术医生已经就位。
血淋淋的卫沁潼被送进了手术室。
浑浑噩噩的裴炎双目无神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被阴翳所笼罩。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可他却仿佛感应不到一般,整个人跟魂没了似的。
“爸爸……”
稚嫩的童声响起。
裴炎混混沌沌抬起头。
看到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卫淮。
小白变小了身体,盘旋在他的手腕上,一人一蛇眼中溢满担忧看着他。
“你没事吧?”
卫淮问道。
裴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意图对他们露出一抹笑。
可无论他如何扯动嘴角,都笑不出来。
“能让我……抱抱小白么?”
艰涩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
卫淮皱了皱眉,迟疑的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带着失魂落魄的裴炎去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小白身形变长,紧紧将裴炎环住。
它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粗一点。
这样他就能将爸爸缠绕起来,为他筑起厚厚的高墙,不让任何人窥视到他此刻的软弱和痛苦!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小白冰冷的蛇鳞上,很烫,如同被火灼烧一般。
却只让小白越发难受,它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爸爸一起流泪。
它心里比谁都清楚,此刻爸爸需要的,不是他,是父亲!
卫淮深深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他受不了这过于死寂的气氛,主动开口道:“她会没事的!虽然还有一劫,却是涅槃重生,会迎来真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