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坚壁清野的命令一下,刺史府里反对和赞成的人各占一半,但还没等众人争论出一个结果来,何刺史直接下令众人听命于赵含章。
于是命令开始传下去。
避着人,何刺史和于盛道:“本以为赵含章是女子,会心慈手软,没想到她比我想的更果决和狠辣,此时下坚壁清野的命令,骂声必定更多。”
于盛却松了一口气,道:“有了她这道命令,使君之后再下豫州坚壁清野的命令,骂声便少了。”
何刺史扯了扯嘴角,他是在乎名声,但其实更在乎实际上的利益。
他垂下眼眸思考片刻,拉住于盛小声道:“家中子嗣不争气,我虽送他们去了西平,但豫州若守不住,西平也不安全,到时还请于先生带他们南下。”
于盛一口应下。
何刺史这才放心。
他有两个儿子,每一个都比赵含章大,但……唉,他倒是有心将权柄交予他们,可他们太无能了。
临行前他还在纠结,最后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看了一眼,还是下定决心让他们万事不沾,带上家中财物离开。
他两个儿子压不住荀修等人。
此时再看,赵含章和傅庭涵这样的人物都要小心翼翼,真把他两个儿子留下来,只怕他前脚一闭眼,后脚他两个儿子,甚至是全家就能追上他的脚步。
何刺史叹息了一声,他一生爱财追奢,最后却要把自己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给外人,要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但相比于钱财,还是家人的性命更重要。
何刺史在心痛又心痛,一再和大夫确认他伤口恶化,已经没几天好活后叫来了赵含章和他一个族弟。
他指了他族弟和赵含章介绍,“这是我族弟何衡,汝南郡的铁矿便是他管着的。”
赵含章微讶,她万万没想到何刺史竟能做到这个地步,连铁矿都能让出来。
何刺史扯了扯嘴角道:“这铁矿本也归属朝廷,当年你祖父为这矿产差点罢了我的官,这些年虽是我在采矿,但也没少上贡朝廷,所以归根结底,这还是朝廷的。”
他道:“如今你是汝南郡郡守,这铁矿便交由你管着吧。”
何刺史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毕竟赵公说的没错,铁矿乃国之资产,不得私有。”
他倒要看看,赵长舆的孙女拿了矿产,那是私有化,还是公有化?
那当然是公有化了!
只不过这个公有可能会仅限于汝南郡而已。
赵含章一脸感动,心里其实也很感动,事后她偷偷的和傅庭涵道:“当年为了这矿产,何刺史几乎要与我祖父成仇,没想到他竟然说给就给,爱财自私如他都能有此决断,朝中的大臣却还沉醉于内斗,为一己得失踌躇不前。”
傅庭涵:“佩服他吗?”
赵含章想了想还是点头,“这份决断和心胸就不是人人都有的,希望将来我落到此境地时,也能以大局为重,不因为对方是仇人就心怀芥蒂。”
傅庭涵知道她说的是赵济一家,想了想后道:“赵仲舆也就算了,赵济怕是没有那个值得你托付的能力。”
赵含章:“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到时候我需要托付给他们的是什么事呢?”
傅庭涵面色一正,沉声道:“我们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如果有一天他们都需要托付赵济这样的人,可见情况恶化到了什么地步。
傅庭涵突然间有些担忧,问道:“晚上的夜袭你有多大把握?”
赵含章垂眸道:“六成。”
傅庭涵皱紧眉头,“刘聪很厉害吗?我在军报上看到他在此前连下两城,而且两月前就是他攻破东海王的防线围了洛阳。”
赵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