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连连点头,“多谢老丈提醒,您年纪大,我听您的。”
老人就满意的点头,又瞥了一眼傅庭涵,扛着铲子到另一边挖起来。
傅庭涵:……
他扭头去看赵含章,就见她正看着他乐,笑得眼睛都快要出来了。
傅庭涵的心气突然就平了,他就这么看着她乐,眼中也不由盛了笑意。
等她笑够了才道:“快挖吧。”
赵含章和傅庭涵等人跟着挖了小半个时辰的地,等挖出来的泥土足够多了,他们便开始拖过竹筐,然后往里面盛土。
还有的人要往麻袋里装,装好的泥有专门运送出去的人。
傅庭涵一直在埋头装泥,黑脸青年又领了一支队伍过来,安排在另一处后过来看情况,见状不由脸色一变,立即上去问傅庭涵,“你们运了多少泥出去?”
傅庭涵道:“五筐和十二袋。”
黑脸青年一听,脸色稍缓,问道:“你记下的数字在哪儿,我看看。”
傅庭涵一顿,停下动作直起腰来,摇头道:“没用笔记,记在了脑子里。”
黑脸青年:“……你用脑子记的能对吗?给我用笔记!”
傅庭涵虽然觉得麻烦,但这既然是他的要求,他照做就是,于是他去一个竹筐上拿起笔和纸,抽开笔来沾了一点墨便写了筐和袋两个字,然后在后面记正字笔画,一连记够,瞥眼看见不远处又装满了两筐泥,正有人往外拖,就顺手记上两笔。
他放下笔和纸,压好,拿着铲子继续回到位置上开始装泥,还要帮着把挖出来的沟壑将泥土清上来。
黑脸青年虽然吼过,但傅庭涵并不是每拖出一袋和一筐就立即记下的,他还是记在脑子里,等黑脸青年往这走时,他才慢悠悠的放下铲子上前拿起笔和纸记上。
黑脸青年不知道他是现记的,走过来看见他正认真的记录,满意的点头,他看了一眼纸上的数字,接过以后去找拖泥土的人,一一问过,又去问另一头计数的差吏,确认无误后就拿回来给傅庭涵,赞道:“做得不错,不要少记,但也不可多记,若是发现尔等弄虚作假,你们也全都要赶出去,知道吗?”
傅庭涵应下。
等他一走便要放下纸笔,接到粮袋泥的难民按照惯例冲着傅庭涵的方向喊了一声,“两袋泥哩——”
傅庭涵正想继续回去挖泥,眼角的余光瞥见回头看过来的黑脸青年,他就只能默默地拿起笔纸记下。
黑脸青年满意的离开,去巡视其他队了。
傅庭涵认命的放下纸笔,回到他的位置继续铲土。
这会儿老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忍不住赞了一声,“后生,好记性。”
同队的人对他的印象也极好,虽然他干活儿是温吞了点儿,但作为识字的队长,他完全可以偷懒不干,和其他队一样,就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站在前面记记记就好。
他却大部分时候都拿着铲子在干苦力,只偶尔才去拿笔,记的还不出错,大家想要感官不好都难啊。
这少年不错!
连老人都重新对赵含章道:“这后生不错,应该不会做负心汉。”
赵含章再次忍不住笑,傅庭涵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挖土装泥都是很辛苦的工作,饶是赵含章也觉得有些气喘,然后手掌磨得有些疼,但她也感受到了对手臂肌肉的拉动,她开始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规律起来。
她默默地干着粗活,感受着同伴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
不错,虽然衣衫单薄,脚上穿着破洞的布鞋或者草鞋,但他们身上就是散发着勃勃生机,每一个人都在很努力的干活儿,脸上少见愁苦,挥舞着锄头和铲子的脸上甚至能看到满足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