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发劳役的命令下来前,他们还满心幸福,觉得运气很不错,能够在豫州落脚,但现在,心上似乎蒙了一层灰。
不过他们很快就想开,又乐观起来。
“总比一开始就很坏要好,”陈老头蹲在屋前,和两个儿子道:“今年使君减了许多赋税,听说兖州那边,不仅要出劳役,还要加税呢,日子过得比我们苦很多。”
两个儿子却很忧愁,他们的邻居也很忧愁,问道:“陈伯,你说以后我们使君会不会也加税啊?”
陈老头沉默了一下后道:“就是加,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狠吧,我们现在都只交一半的税,总得先足额交才好加吧?”
正说话,村口一阵热闹,众人忙站起来,往那边走了两步,踮起脚尖看:“怎么了,怎么了?”
有半大少年跑过来,兴奋的大叫道:“使君来了,使君来了!”
包括陈老头在内的所有人都眼睛一亮,立即冲村口跑去。
赵含章一身短褐,灰青色的衣裳上还沾了些泥土,要不是骑在马上,陈县百姓对她也还算熟悉,只怕都认不出她是使君。
赵含章翻身下马,踩在草地上磨了磨,将脚底还沾着的泥块磨掉,她问迎上来的村长,“今晚要下雨,有多余的房屋吗?”
多余的房屋自然是没有的,但大家可以凑一凑,两家挤在一起,给他们凑出房间来。
赵含章谢过,笑着和村民们打招呼,然后和傅庭涵等人一起被簇拥到村长家中。
挤不进去的陈老头只能用力的踮起脚尖看,不一会儿他儿子就兴奋的挤回来道:“阿父,我刚看到使君了,我就在她身前,她还冲我笑了。”
陈老头又羡又妒,就扯住他问道:“使君有没有说她来做什么?”
“原来今日使君和我们一起在挖泥呢,还是挖的河泥,”他儿子感叹道:“只是下雨了,明日还要下大雨,这才暂时停工,他们嫌回城太费时间,所以就要借住在我们村里。”
陈老头一怔,问道:“使君真的跟我们一起挖泥了?”
“那还有假,您看她鞋底的泥多厚呀,一看就是刚从河道里上来的。”
一个学生搬来一个小桉几,摆在坐席上,傅庭涵就将图拿出来摊开,一行人都看着图皱眉,“这样不行,得优化劳动力,今日还是管理太混乱了,这样一窝蜂的进去,事倍功半,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等到九月还要种冬小麦呢。”
赵含章也点头,“你把数据做出来,让学生们将所有沟渠都画出来,然后让分段劳作,这样接起来速度快一些。”
一旁的少年学生小小声的问:“在地上画吗?”
赵含章回头看他,笑了笑道:“对,在地上画,拿石灰来画,速度很快的,然后你们把深度和宽度告诉劳工们,让他们照要求来做。”
被选中来参与建设的学生们躬身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