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的命令来得又急又快,司马游统动作也快,领命后立即去安排,等下面的人知道时,消息已经送到石勒面前。
督护孙纬连忙来劝,“将军,石勒来得蹊跷,只怕有诈,此时不能见他啊。”
王浚根本不听劝,今年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不能,那个不能,早听厌烦了,他就想听人顺从的声音。
所以他冷下脸来呵斥孙纬,还威胁道:“阻我大业者皆死,卿也想步王悌后尘吗?”
王悌,王浚的长史,当然了,这个长史不是他任命的,是朝廷任命的。
当时王浚在幽州权势还没那么大,至少做不到一手遮天,王悌是幽州长史,跟王浚一向不太合得来。
这其实不怪王悌,王浚的很多部将都与他合不来,因为王浚为政苛暴,对手下也残忍,就这一年,因为反对他称帝而被杀的官员、幕僚及士人便达十八人。
是的,手握大权,拿捏着皇帝的赵含章都没想着称帝呢,偏安幽州的王浚已经想称帝了。
这要从先帝被抓时说起。
当时王浚一听说晋帝被匈奴人抓住,心中大喜,觉得晋国已经完了,连皇帝都被人抓了,可不是亡国吗?
所以对赵含章勤王的命令视而不见,还趁人之危的去打冀州。
他想把冀州、青州和幽州连成一片,然后称帝。
当然了,他不是循序渐进,他是多管齐下。
所以一边派人打冀州,一边四处试探。
比如,他让人在幽州境内四处乱传,他爹王沈表字处道,就应了“当涂高”的预言,他就拿着这个预言四处去试探,有提出反对意见的,能杀的他就杀了,不能杀的他就外调;
有沉默的,他也慢慢厌弃,本来就讨厌的也杀了,不太讨厌的也想办法把人弄走,以免碍眼。
说到“当涂高”,这就不得不说起一句非常有趣的谶语。
汉武帝曾经感叹过一句话,“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一句谶语广为流传,于是袁术认为自己是那个涂高,李傕也认为自己是那个涂高,现在好了,五十八岁的王浚把他已经埋地里许多年的老爹拉出来,指着他说是涂高。
他想当皇帝想疯了,但他的属官们没疯,先是王悌表达了严厉的反对,于是他被杀了,然后是刘亮、王抟、高柔等人。
就这半年的时间里,王浚杀了不少人,对于“不”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现在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字,一听就炸,一炸就要杀人。
孙纬见劝不动他,默默地不吭声了。
督护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必说了,大家都缩着没说话了。
司马游统看着,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石勒收到信,当即做好安排,一边派人先行到边界处埋伏等候,一边派人和祖逖联络,“他陈兵于何处?”
张宾道:“收到消息,祖逖已到,只等主公取王浚项上人头。”
石勒就道:“不能随便杀他,我们将来是要在幽州经营的,待我让他尽失人心后再杀之,方能收拢民心。”
张宾大赞,“主公如今能想到此处真是太好了。”
“和赵含章学的,”石勒感叹道:“如今天下少有人知道少帝,但连三岁小儿都知道西平赵含章。”
因为这份好名声,赵家军不管到哪个地方都能迅速的收拢民心,安排下新的县令。
石勒当年抢下上党后,整整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勉强压下境内时不时的叛乱,一直到他失去上党,他都没有真正的收服上党。
上党内的人分了好几种,不仅有贵族,士族和庶民,还有羯族,匈奴,鲜卑和汉人,除了羯族的人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