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杜清怡为何要走,顾母也是心知肚明。
杜小姐本就情路坎坷,如今更是因为漏夜出门去去见外男,这才出了后面的事情。
此事,往轻了说,这叫轻信他人。往重了说,这叫国公府嫡女私会外男,对于杜清怡的名声有很大折损。
虽然当天和燕雪凝对峙的时候,整个府里上下没有签约死契的下人都被支走了,知道此事的也只有正院签过死契的这几个嬷嬷婆子。
可对于杜清怡来说,这件事到底也是传到了下人耳朵里。
她一个鲁国公府的嫡女,自然是受不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再加上燕雪凝现在也住在这顾家老宅里,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杜清怡不想继续住在顾家老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没有过多的挽留,顾母只是叮嘱了一下杜清怡路上要带上足够御寒的衣服和被褥,还让周嬷嬷去把自己亲手缝制的一条裙面拿出来。
随侍在一旁的周嬷嬷听到顾母的吩咐后,立即上前一步,将身后女使一直放在黑漆木托盘上的一个红木贴银白螺钿芙蓉花样式的盒子拿过来,打开上面的盖子。
盖子一掀开,里面一条上好的浮光锦绣梅花样
式的的裙面。
露出的裙子正面上用红线绣着精致的一枝梅花,梅花配色鲜艳,树枝灵活横生,一尺见宽的图样刺绣的栩栩如生。
就连也是自小穿惯了精致裙子的杜清怡见到这裙面,也忍不住赞叹:“这裙面上的绣样,是顾伯母亲手所绣?”
顾母和蔼的点点头:“是。之前刚被贬到这里的时候,缺衣少穿的,许多东西都要自己缝补。好在之前我在闺阁里当女儿家的时候,也随着母亲做了一些针线活,多少会一些。后来家里没钱买粮食,也是我带着青青绣一些手牌扇面,拿去集市上售卖,多少贴补家里一些。”
顾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柔好似春风里的柳絮。
听不出半点对曾经过往的痛恨和难过。
虽然顾母没有提,可杜清怡也明白,就她现在看将的这一副绣吐,已经堪比京城里的老绣娘了,没绣个三年五载,是练不出这样的手艺的,可见之前顾家落难时,为了贴补家用,都是如何在贫困中苦苦挣扎的。
“劳烦顾伯母辛苦一场,竟然亲手绣裙面给我。”杜清怡伸手,亲自接过周嬷嬷手里的红木盒子,抬起眼帘,一双水眸盈盈楚楚地看着顾母,
眼底染上一抹感激之色,“可惜清怡这次出来的时候,也准备的匆忙,在顾家叨扰了这些天, 也只知道玩耍嬉闹,竟然没有给伯母您备下什么礼物,真是惭愧。”
“说这些做什么,伯母送你礼物,你收下就好,你能大老远的跟着月夕过来一趟,就已经是送给我们顾家组好的礼物了。且不说别的,我们顾家之前也在京城为官十余年,门客学生也是满京城的,达官贵客更是数不胜数,可可自打我们顾家被贬离京后,真正过来看我们的,也只有你了。”
顾母一脸慈爱的,语重心长地感慨,“你之前刚来顾家的时候,同我说起你爹娘也是去刑狱司说了情,我就想着该送点什么好。原本是计划这再给你母亲也绣一件镶花边的半臂的,可惜你现在着急走,实在是绣不出来了。”
说完, 顾母微微上前一步,伸出一双略微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搭在杜清怡的手背上,“清怡,你这次回去,一定要代我向你爹娘问好。我这老身子骨,是从刑狱司出来的, 长途跋涉是万万不能了,若非如此,一定亲自去京城上门拜会。”
“清怡知道。”杜清怡抿了抿嘴巴,心底划过一抹酸涩,“这
里到京城路途遥远,伯母你身体也不好,还是好好在家里将养身子要紧,以后若有机会,清怡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