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太太斜倚在床头,气呼呼的怒斥着。
怒骂的声音纵然不大,但也寂静的寝室内,也成功吵醒了架子床旁睡在小榻上的方妈妈。
方妈妈揉着眼睛爬起来,端起放在一张高脚圆几上的蜡烛,快步走到架子床钱,掀开垂在床沿的织花湖绿色的缎面床帏。
“老太太,怎么了这是?老奴刚才睡的发死,也不知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惹得老太太不开心了。”
听着方妈妈的询问,康老太太的脸色愈发难看,本就已经布满沟壑的老脸此刻因为眉头紧锁而显得皱纹更加明显了,“除了顾青青那个死丫头骗子,还有谁能气到我?”
没好气的回答。
没有了外人,康老太太说话的口吻十分刻薄,“这个死丫头,我竟然是小瞧了她,她还有她身边那个该死的女使,两个人凑在一起,鬼主意特别多。我这还打算好好调教她呢,却不成想,险些要让这贱蹄子把我这条老命给断送了。”
也不知道这该死的顾青青是有意,还是无意。
每隔两三日,就会带着她身边那个会武功的女使子曦,一起出门游玩。
若是普普通通的出门逛街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要纵马扬鞭,没个半点女儿模样的女扮男装,然后听说不是跑到春满堂去看戏,就是去城里的茶馆听平坦,要不然就学着那些男人的样子,干脆点两个模样标致的少女给他们唱小曲。
然后等玩够了,闹美了,天多欧不知道黑了多久了。
然后披星戴月的,两个人在骑着快马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
每次回到顾家老宅不是二更天,就是三更天。
那就没有天阳落山之前就能赶回来的时候。
而每次回到老宅之后,必然闹出很大动静。
尤其是走到她的荣辉堂附近的时候,就好似故意扯开嗓门,跟那个子曦女使有说有笑,好似过年一样在东拉西扯。
康老太太脸色十分阴郁,一双有些污浊的眼睛在此刻烛火近距离的映照下,竟然也发亮了许多,但这种眸光却没有温度,像是毒蛇吐信,眸光阴凉。
她看着方妈妈手里举着的烛火,忽然道:“你说,我整日闲来无事的,憋闷在后宅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无益于修身养性吧。”
“怎么,老太太想出去?”方妈妈举着蜡烛的手又往前探了一些,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康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却听康老太太继续道,“咱们来这里住了多久了?”
方妈妈端着烛台,如实回答:“差不多有小两个月吧。”
“眼下离年关还有多久?”
“一个来月的样子,具体日子,要等老奴天亮以后再去看黄历。”
“这倒不用。”康老太太摇头,又问,“咱们来老宅住了这么久,是不是还没正儿八经的出去转过?”
“是啊。一直都是在后院住着,偶尔去后宅的后花园逛逛,要不就是去后门外面拿出荷花池看看。”
“这两日,要是天气不错,咱们也出去转转吧,就先从顾家村里面开始转。咱们来了这么久,估计顾家村里那些平头百姓们,村妇莽夫们,都还没见过咱们吧?”
听到这里,方妈妈也总算是明白了康老太太的言外之意了,试探地眨眨眼:“老太提啊, 看您这意思,是想多在村子里转转?”
“那是当然,不多出门转转,这些村里人如何知道如今在顾家内宅里,我才是内宅之中最尊贵的女主子?”
从前她没来的时候,的确是她的儿媳妇梅若华最为尊贵。但如今,她这个婆母来了,住在内宅之中,那必然是她现在最尊贵。
既然如今,顾家老宅里,她才是最尊贵的这个人。
若不多出去走走,外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