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角落,两只老鼠正在对视,只是以人类的思维无法理解它们正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这种对视,到底是共同追逐利益,友好的对视?还是一公一母,你侬我侬,恩爱的对视?抑或者这种对视分明就是“对峙”,曾经因利而聚,此时因利而分,战争一触即发,炮火即将点燃。……总之是令人疑惑不解。
裴文静和李世民静默不语,两人的目光都被这墙角的两只老鼠吸引了去。
李世民思索片刻,说道:“盗卖皇粮非死罪,你罪不至死,我去求父皇,放你一马。只是恐怕要舍掉你这个儿子了。”
“万万不可,秦王殿下。盗卖皇粮一事,属下知道错了。所以我们才不能继续错下去。这次他们的目标看似是我,实则是您啊,殿下。”
“可是你……你原本就罪不至死,本王理应全力救助于你,何况这大牢内鼠辈横行,不晓得什么时候你就死于他们之手!”
跟了李世民这么久,裴文静马上就听得出秦王嘴里的“鼠辈”可不是说角落里的那两只,也不是说将要来临的多少只。那些狗腿子几乎终身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内,既然没有机会改变命运,就怎么肯放过任何赚外快的机会!
“殿下,您的目光要放长远,属下确实是有错在先的,必须要站出来承认错误,承担后果,哪怕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让他们得逞,才能不连累到殿下您,殿下才安全。”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王俊皓已死,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救你的。”对方来势汹汹,将自己最得力的人下了大狱,此事如此被动,李世民心中极为不甘。
正当李世民欲转身离去,裴文静突然叫住了他:“殿下!”
“何事?”
“殿下您的雄才伟略,当世无人能及。只是殿下您深陷其中,难免迷失,有诸多看不清楚的地方。您手下的文臣武将虽说忠心,但是只怕还沉浸在大唐建国的高兴劲儿里无法自拔。独木难支,想要成就大业,必然要有人襄助。您需要一位站在局外看清楚一切、知己知彼又能为您出谋划策的军师。天下四分五裂,各地山中隐藏高士,伺机而动,等待机会建功立业。”
裴文静寻视四周,见无其他人,接着说道:“当今天下有一位奇才,是位隐逸高人,此人的才华据说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被人们赞誉为‘当世诸葛’。他在三十年前就曾有‘当朝明月落,天下归木子’的预言。”
“木、子——李?”
“正是,殿下。”
李世民吃惊道:“果真有如此奇人?”
“千真万确,殿下,此人正因为有这样的预言,常常被各路人马追杀,终年颠沛流离,日子也是苦不堪言。今我大唐初建,他就又藏于我大唐境内。就在离长安城南一百里以外的清风山上。属下曾经去拜访过他,想要将其收入殿下麾下。只是被此人婉拒。”
“世上竟有如此奇人,本王一定要上门请教。”
“殿下,属下提醒您一句,此人真的是‘胸怀天下’,他未必肯帮助殿下您参与皇族内部的皇位、皇权之争。”
“你不必担心,我大唐如今基业未稳,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殿下若能得此人襄助,我走得要安心许多。”
李世民回头瞅了一眼裴文静:“又说这种丧气话!”
李世民出了大牢,留下裴文静一人跟那些鼠辈们共处一室。不过,至少可以近距离观察鼠辈们的一切动向。
远在乡下的王乡绅家里,在失去独苗的一个月以来,愁云惨雾。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没有了,“俊皓他犯了什么大罪要非死不可啊?”最伤心的顶数老太太了。他们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官府,期待官府能为他们主持正义。
王乡绅所居住的村庄,名字叫归宁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