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着跪拜大礼。
皇帝冷漠地经过她的身边,在榻上坐下来,淡淡地说:“起来吧。”
可婉宁没起:“令皇上震怒,奴婢罪该万死,只好跪着向皇上请罪。”
皇帝瞥她一眼:“不想起啊,那就跪着吧。”
两人半天沉默着,都不说话。
许久,皇上终于开了口:“李婉宁,到朕近前来。”
尽管皇帝叫她到近前,可并没有让她起身。婉宁只好仍旧跪着,挪动膝盖,直至挪至皇帝近前。
“你抬起头来。”
婉宁仍然低垂眼帘:“奴婢岂敢直视龙言,着实不想旧罪未罚,再添新罪。”
李世民用食指尖挑起婉宁额前的秀发,露出更清晰的肌肤。
“皇上您会保护大唐的每一寸土地不受侵犯,女人的世界虽小,却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全世界,对于侵略者也会以死相抗!”
“胆子还真不小。”皇帝问,“朕是一个侵略者?”
“这是您自己说的。皇上,您是个明君。”
“朕是明君,你就吃定我了是吧?”
“奴婢不敢。”
皇帝在榻上盘腿而坐,看起来很自在:“你父亲临终前对你的婚姻大事就没有交代?”
“您如此在意父亲的意见,足以见得您是个英明的皇上。”
“不用拍马屁了。”
婉宁大着胆子回答:“他再三叮嘱奴婢不要入宫。奴婢非常能理解父亲。女人这一辈子是进宫为妃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也好,还是嫁于平民男子为妻一生辛苦劳作也罢。对于奴婢而言,没有什么比寻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幸福甜蜜一世更重要,无关富贵。”
皇上自知给不了她想要的:“人的欲望而已,拥有了富贵,就还想拥有幸福。”
“皇上,您说得对。人这一辈子都是活在梦里的,无论你什么身份,各自做着各自的梦,人世浮沉都是寻常。但梦原本就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至少此刻奴婢还想为梦而努力。”
因为对李政航有些微愧疚,皇帝才更在意这对父女的意见。他明白婉宁的话。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来过婉宁这里几次,皇帝就发现她点了多次的莞香。其间有一种甜香,非常符合眼前美人的气质。
“你屋里又是莞香的香气,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莞香。”
“奴婢过去在府邸点的都是劣质莞香,习惯了它的香味。如今来了宫里,周才人分了奴婢一点散碎香料,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每次一闻到这香味,像是又回到了府里,回到了从前,像是回到了有父母在的日子。如今父母亲都不在了,闻着熟悉的味道,以表哀思。”
“怎么?想家了?”皇帝自己都没有想到,内心深处竟有几分痛楚与自责。于是他当即有了个决定,“自今日起,允你想出宫便可出宫,想回到老宅,同周才人打声招呼便可。”
婉宁再次行起了大礼:“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