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婉宁住进了谢惜文房里,陪她一起睡。两人抛弃前嫌,聊了一会儿,婉宁兴许是白天太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谢惜文看着眼前的婉宁,再想想近两年发生的这么多事,心中五味杂陈,更是一言难尽。家破人亡,命运对她不公。经历这么多,还是老样子,永远都能守住那份善良。
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高家和李家产生过一些不愉快,她又有什么错呢?对子昂的感情更是没得说,很确定她仍然是儿媳的最好人选。
“哥——哥——”谢惜文忽然听见婉宁在睡梦中的呼唤,可见她对子昂是有多么得不舍。她将婉宁滑落的被子拉了上去。既然接受了婉宁,高家确实该多照顾她些,谢惜文心想。
翌日,吃过早饭,婉宁立即回到哥哥房里给他收拾行囊。
高子昂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说:“婉妹妹,带些必要的东西,太多反而会累赘。”
“知道,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
“对了,你若愿意,以后晚上就来跟母亲一起睡。两个偌大的府邸连个男人都没有,你们在一起还能彼此照应。我问过母亲了,她说好,你就过来吧。”
婉宁转过脸道:“可是,皇上只是允许我可以回李府,他若知道我来高家,会追究我的罪责吧。”
“都这种时候了,皇上不会计较那么多了。他现在应该是将心思全都放在了西北的战事上。等哥哥建立了军功,打了大胜仗,他什么都不会追究了。”
“好吧。”
高子昂看到被单独放在了一旁的靛蓝色战袍,便不由地在屋里试穿。婉宁说他臭美,他辩驳道:“这可不是臭美。你知道的,明日皇帝设酒席亲自饯行,需要将军打扮。在宴席上若因为衣着穿搭不当,在天子面前失了敬意。”
婉宁不以为然,撇撇嘴,他就是臭美。不过,看起来真的很好看、帅气,英姿勃然,还从未见过他穿战袍的样子。她上下打量着,不住地点头。
渐渐地,婉宁发现这战袍给人的感觉很生硬、呆板,便找出了针线,叫他把战袍脱下。高子昂疑惑地问:“你干嘛?”
“我要让哥哥你低下头就看见我。我想用银丝在打结处绣一朵白荆花,一是彰显你尊贵的将军地位,二是你不留心也能看得到,看到了就会想起我。”
“傻丫头,你的一切在哥哥脑中清晰可见。你不缝,我也时时刻刻想着你。”
“你是不想我缝呗?”
“怎么会?我相信你的眼光,婉妹妹绣出来一定很好看。”
刚要动手,婉宁有些担心地说:“哥哥,你说皇上会不会不许?”
“军中纪律确实很严格,但这种事没人会管的。”
“那我就要绣了哦。”说完,她便绣了起来。
靛蓝的底色搭配银白的刺绣,白荆花绣得很舒展,一下子就华贵了起来。不出半个时辰就绣好了。
“绣得真好,婉妹妹的绣功日益精湛。”高子昂夸赞道。
婉宁微微一笑。她将战袍给他披上,整体上确实好看、尊贵了许多,她自己都很满意呢。此刻的他在婉宁眼里就是大英雄,靠在他怀里真的很有安全感。
半晌,婉宁将环住他的双手放了下来,情绪变得极为低落:“你隔天就要出发了,那天我就不送你了。”她的话还未说完,转过脸去,又生硬地蹦出一句话,“免得你分心。你是三军统帅,所有人都要听你指挥。”
高子昂没有生气,因为他明白婉宁心中所想,她是经不起离别,她害怕见到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上前环住她,深深叹了口气。
包裹很好收拾,可是凌乱的心思却怎么也收拾不起来。剩下的两三天时间里,婉宁一直待在高府,饱尝了跟哥哥见一面少一面的折磨。